赌石常常以赌色为主,不过因为玉石分等的方法多样,所以还可以赌种、赌地张、赌水头、赌裂、赌雾、赌癣……也因为能赌的东西花样百出,也常让人说赌石是“十赌九输”,实非胡乱之言。
而一般赌石也分步骤,先擦石、再切石、后磨石。一般来说擦石后就需定下所押的原石,尔后切石定胜负;当然想请主人家帮忙磨石带走也不是不可,只是这么一来,赌赢的人需要负担不小的风险──没准人家一气之下把那石头给搞砸了。
齐?率先拿起离自己最近的原石,一甩袖袋、掏出了一柄精致的铁刷,仔细端凝了半晌,便稳稳地招呼了上去。薛一和伍大站在一旁,直到看清了那铁刷、均是眼皮一抖,背脊忍不住地挺了起来,都明白了这小女孩儿不是胡闹来玩的,而是底子实在的行家。
那柄铁刷说是精致,外表却是鄙陋;贵是精致在上头刷子缜密、在齐?起手落下之际却能有着不伤到窗里玉石的利度。外人看这柄铁刷脏兮兮得布满刮痕,但薛一和伍大倒也知道,这不过是因为是人家长期使用这柄铁刷,所以再怎么打理、仍旧会有不少灰石附着上去的结果罢了。
齐?没有管边上那两人的打量,定下心神、抓紧了时间就一块块仔细地查看了起来。擦石同样有讲究顺序:一擦颟,二擦枯,三擦癣,四擦松花。看似繁复又过于小心翼翼的动作,其目的就只有一个──找到原石皮壳里,真正的绿颜色。
一轮比五块原石,为的就是要在有限的时间里,交叉比对并记忆每块原石的成色、还有好赖。如果没有稳定的情绪,还有极佳的状态,很有可能就得瞎猫摸耗子──纯赌运气了。
擂台下的人是看不清齐?三人的眼神互动,但看到三个人都各自拿了家伙出来,也开始跟着躁动了。一炷香的判定时间很是苛刻,五块原石,三人各自擦石、又举了灯笼一一细看、再左右反复看上一轮,只待锣响,再给半炷香的考虑时间,就得决定了。
薛一和伍大自打看明了齐?的动作,便决定要连成一气,不让这个娇小的庄家有机会一举驳倒他们两个。此刻他们也不贪先,就站在擂台的一侧小声地交谈着,时不时地还扫上齐?几眼。
齐?却是双手交迭在小腹上低头沉思,光线透过帷幕的轻荡绚烂,人声鼎沸,却无法干扰她此刻静心地做出准确的判断。方才擦石时,这阵子疯狂练习的结果、培和增强的感知能力,让她于短短的时间里,大至猜出了这五块原石里的成色。
比水头、果然很刺激啊……
也不禁感叹,齐涵璋第一把就洒了大饵,竟是直接送上五块接近上等玉种的原石过来……
“半炷香到──!”袁品再次锤了那青铜小钟,随即便亲自捧了装有数十支竹签的筒子,在众人的面前晃了晃,那声音清脆而单一,袁品看着大家疑惑的视线,朗声解释道,“这里头是刻了数字的竹签,三人依序选上一支,最后数字管小的、优先选定要赌的那方原石!”
这倒是闻所未闻,薛一和伍大趁着嗡嗡的议论声四起时,交换了一个眼神。
但毕竟人家庄家这次跟着下来做赌,要是通通都让他们先选、也确实说不不过去。两人向袁品表示无异议后,就率先从袁品递来的竹筒里,抽出一根竹签。
“伍大,贰拾参。”
袁品刚报完数、眉毛跟着一抽,先是将竹筒挪到薛一面前,开了小差地想到这竹筒里、也就五十支签而已,心下忍不住先替齐?紧张了起来。
“薛一,肆拾肆。”
薛一脸色铁青地看着自己手里的签,这破烂数字、只要那小女孩儿不要太背,自己肯定是最后一个选的了!而擂台下的人听到这个报数,也忍不住哄堂大笑了起来,就是当初报名被薛一抢先的人、这回也有种出了口恶气的感觉。
在气氛连连攀升之际,齐?依旧巍然立于原地,并不受到任何的影响。直到袁品从对角处走来,她才素手一翻,‘唰啦’地拨弄了竹签一把,干净利落地抽出了一根竹签来──
“庄家,贰拾肆。”
实在是这比数太过些微,让本来安安静静的人群顿时又一片起哄声。台下甚至有人朝着伍大嘘上,闹着让他让些儿给年纪早能给他做女儿的齐?,别小气巴拉地不让人家!
伍大脸色微微扭曲,本来听到两人数字都比他小时的快意笑容,眼看着嘘声四起、人都要撑不住了。
袁品看着这厢有点儿要骑虎难下,正待开口调笑两句,却觉周身一静,倒是齐?先举起手,朝伍大作了个‘请’的手势,提早解了这半大不小的‘危机’,声音清晰甜美地说道,
“君子一诺,驷马难追,抽签图个运气而已,愿赌服输、这位大哥请罢!”
她这么一说,倒是台下抢先爆起了如瀑的掌声与叫喊,口哨声、欢呼声连绵不断,
“好样儿的──!小娃娃够霸气!”
“伍大,人家都让你了、可别输啦!”
“赢了要请人家小娘子喝一杯啊──!”
伍大心里那个憋气,说嘛、本来就是他抽得最小,却偏偏又只赢了一点点、被大家说是没有君子风度──但他本就是来赌.博的,讲究什么鬼谦让啊?
呸──!
反正那个小女孩儿都没接受大家的好意了,自己何必矫情?
反而,更该好好的赌个大赢,让全部的人都没能挑出不好!
“这伍大,乱了。”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