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真快,还那么巧。
我谨慎地观察着水颜媚有些出神、光彩黯淡的眼神,悄无声息地拉着脸上挂满问号的住持爷爷退回禅房。
“老爷爷,您知不知道您的冲动差点害死我了。”
“呦,没想到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也有害怕的人哪。”
可恶的老头儿一脸幸灾乐祸的假笑,精光闪闪的眼睛像个手电筒似的在我脸上扫来扫去。
“本姑娘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怕过什么人!”
我大声抗议着,随意小小声地补充。“我只是怕死而已。”
“哈哈哈!”
万恶的老头儿纵声长笑,露出一口好牙。
“笑屁呀。你的牙齿一点都不白,老黄牙!”
我哼着气,恨恨地自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丫头,还敢骗老爷爷说你没见过衣施主。要是你跟衣施主真的没关系,怎么见到他的夫人会是如此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心虚模样呢?”
“您瞎说什么。我这根本不是心虚。您不知道就别乱猜。”
我毫不迟疑地坐到老顽童宽大华贵的书桌前,头也不抬地铺纸研磨。
“丫头你要写什么?”
白胡子老爷爷顾不上笑,好奇地凑过来。
“您说的没错。这件事也许大概八成跟我有点关系。我现在给您出主意,也是在帮我自己。”
我将毛笔蘸满墨汁,马不停蹄地开写。
“药方吗?”
“对,治心病的药方。您实在太闲的话就帮我磨墨好了。”
我抬头,好笑地瞅着眼中好奇心渐盛的住持爷爷。
“住持爷爷,我知道您现在很疑惑。老实跟您说,我比您还摸不着头脑。现在您什么也别问,让我安安静静写完这个退魔符。等我问清楚这件事之后,我保证对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好不好?”
“哦,哦,丫头你别着慌。老爷爷这就给你磨墨,你慢慢想,慢慢写啊。”
大概被我太过认真的表情震住,住持爷爷忙不迭地收回好奇之色,二话不说地低头乖乖磨起墨来。
“清儿,你急匆匆地把我拉到这里,是不是想我了、有很多话要单独跟我说啊?”
两天不管教,杀手也轻佻。
我闷哼一声,冷眼望着长在我腰上的手,目光缓缓移至眼含情、眉含笑,快意无限的俊颜上。
“你怎么了,是不是嗓子不舒服,怎么不说话?”
不知暴风雨将至的杀手头头眉眼含情、温柔大手体贴地抚上我的脸。
“闭嘴!不准碰我!”
我退后一步,恶狠狠地打落魂的手,惹来他惊讶的瞪视。
“清儿,这两天我可是乖乖地听你的话做自己的事情,没有跟踪你、也没有打搅你哦。”
“少卖乖!”
我轻啐,冷眼看着酷酷大堡主装乖的可爱模样。
“你这么精敏,难道猜不着我把你叫到这里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吗?”
“其实我猜出了一点点啦。不然你也不会跑到魂苑里这高高的瀑布上来嘛。”
魂陪着笑,小心翼翼地靠近我,一把抓住我的手,将我牢牢锁入怀中。
“说吧,有什么事。”
“我跟你表弟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轻叹口气,有些疲惫地靠着男人温热的胸膛,却遽地感觉到这副胸膛猛地一僵。
“你…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真的有关系对不对?”
我抬起头,坚定地盯着魂幽深不见底的黑眸。
僵硬的身体、莫名紧张的语气、闪躲的眼神,已经无可辩白地肯定了我的疑问。
“我以前跟他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想要杀我?我为什么对他没有任何记忆?水颜媚为什么对我紧追不放?”
一连串的疑问说出口,换来男人的脸色骤变、如临大敌。
“你今天遇到什么人了?”
“没有遇到,只是我看见了她她没看见我。要是遇到了我还能这么轻易地回来见你吗?”
我挣开魂的手,轻轻地坐在爬满绿藤野花的秋千上。
“水颜媚到了紫都了,我在天觉寺看见了她。”
“这个女人行踪诡秘、让人难以捉摸。赵姑娘刚给我们传书说她离开了金钻,你就在天觉寺见到了她,岂不是太巧了吗?”
魂托腮沉思,忽地扶住我的肩。
“你确定她没发现你吗?”
“没有啦。所以我才能有命来找你啊。要说巧也不算巧,她是去天觉寺给自己的相公祈福求药的。”
我把玩着发梢,一只手轻拍着魂紧张兮兮的俊脸。
“水颜媚嫁人了?怎么可能?”
魂哑然失笑,一脸的不相信。
“怎么不可能?女魔头也是女人啊,当然渴望有个人真心相守、一生相伴了。”
“那,这和表弟有什么关系?”
魂皱起眉,有些迷惑地望着我。
“这正是我要问你的问题啊。水颜媚说,她的相公就是你的帅帅杀手表弟啊。”
我捏着魂的两颊,似笑非笑地来回晃着。
“她相公是你表弟,你表弟却得了相思病。住持爷爷说他相思的对象就是你娘子我。你说,我是不是有权利知道一些真相呢?”
“其实,我从来没想过要瞒你。只是觉得,你不记得一些事情反而更开心一点。现在你既然真的想知道,我就原原本本地地说给你听。”
魂轻叹一声,神情复杂地蹲下身抬起头,如夜黑眸定定地看着我。
半个时辰后,我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