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哥哥,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姜永夜又喝了一杯酒,略抬眼看着萧元,“不一样的,你若一开始就选择嫁给我。元儿,你我的路都会简单许多。”
萧元觉得自己的脑中一片混沌,然而偏偏意识却为自己分析得冷静透彻,是的,如果一开始,萧元十五岁的时候,嫁的人是姜永夜,那么毫无阻力的南国的下一任帝王以及皇后便无人撼动,凭着她高贵的血统,以及他多年的汲汲经营,他们或许可以成为南国史书上最出色的一对帝后。
只是,萧元从未想过,嫁给自己的哥哥。
她从知道哥哥这个含义开始,便觉得姜永夜是最适合这个词语的人,哥哥,是至亲至爱,同胞手足,却不是爱人。
一壶酒被他喝尽了,姜永夜的不满却还未诉说完全,窗外的飞雪吹进温暖如春的内室,姜永夜忽然轻笑出声:“你问我兴师动众去海外做什么?”他盯着萧元的脸看了半晌,“求药方。”
他伸手想要摸一摸萧元的脸,却被她反射性的避开了,姜永夜也不恼,只是问:“你可听过”自笑痴“?”
萧元摇头。
他便有些洋洋得意,指了指萧元方才喝过的酒杯,道:“我方才给你倒的,就是自笑痴。”
“相思子二钱,当归、独活、决明子各一钱,大火煎煮。留其药渣辅以嫠妇之泪三滴,煮沸备用。另寻百年老桃树,摘其果实,取桃仁晒干,研磨成粉。加上永州黑蛇之心肺,一并酿酒,三年方成,味苦气香。
人活于世,悔恨痴妄。制此方者,旨在全一人之痴,解一人之痴。但饮一杯,心眼俱迷。这,便是自笑痴。”
萧元初时不解,想了一下,脸色白了。
她曾在史书上见过这种酒,可是不知配方,不过功效却是清楚明白的。
酿造一坛自笑痴,需要三年的时间,且需要亲自动手酿造,无论是什么人,只要饮下一杯,那么一生直到死亡都只会认得酿酒之人。
全一人之痴,解一人之痴,便是这个意思。
“我曾说过,你还会回来的,你是属于长安城,属于我的。元儿,你再也不能离开我了。”
萧元捂住嘴,拼命的想要将那杯酒呕吐出来,她将食指伸到喉咙处,连打了几个干呕却没有一点东西吐出来,可是恶心的感觉却深入心底。
她此时的举动,不过是徒劳无功,从来没有人,喝下自笑痴之后还能保持神智,这是上古时候,那个惊才艳绝的惠王所创,据说他的王后喝了一杯自笑痴之后,终其一生,状若痴儿,只认识他一个人。
她推开崇政殿的门,一路狂奔回崇光殿,心口发凉,却在此时想到了景行止临行前嘱咐她的话,她脖子上还系着一个荷包。
她慌得手指打颤,过了好一会儿才将荷包打开,她不知道自笑痴何时见效,然而在见到荷包里的东西时,却慢慢的找回了平静。
那是一株已经干枯了的草,此刻却在萧元的手中缓缓苏醒,她和容焕在大禾从舒木尔的手中偷来的那株堕仙草,她一一直以为留在长公主府一并烧了。
她不曾留下容焕的一件东西,是不想再睹物思人,也是不想再让景行止心有芥蒂,只是那人不知是如何想的,居然去给她找了回来,还挂在她的脖子上。
萧元捂着嘴,将那株已经碧绿鲜活的堕仙草服下,躺在崇光殿的床上,静静的等着景行止来接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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