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做的阮小七不能做,不想做的李瑾却不得不做。
好在崔四娘倒也配合,一个为免家人担心,一个为自己府中地位,两人心知此事重大,李瑾留京这两个月倒是他们俩成婚以来最缠绵的一段日子,真可谓是日夜相伴了。
崔四娘借机展示自己的本领,其实除了理家本事,无论是女子闲来打发时光的琴棋书画,还是男人科考求功名用的四书五经,从小就被崔尚书夫人精心培养的崔四娘都能说上一二,终于惹得李瑾对她刮目相看。
看着李瑾望向自己那赞许的目光,崔四娘蜡黄的脸皮不由透出一丝粉红来,连那不大的小眼睛都像是含了星星一般明亮,她不由暗自得意,虽然晚了点,但郎君总有一天能被自己握在手中。
唔,不得不说此言尚早了些。李瑾或许对她有所改观,但也只是认为她才学尚可。像李瑾这种人,骨子里其实非常固执,尤其他还特别一根筋,认定的是很难改变。
他见崔四娘如此聪慧,内心里其实是非常可惜她人品不好的,觉得枉费她读了如此多圣人之言,怎地只知表面不深研究。但一想到孩子也能如此聪慧,再让曾阿翁细细教导,却也不错。
如此一来,阴错阳差,两人倒真是和谐了许多。待两月之期到来之时,崔四娘已是春风满面,重拾了少女梦想。
本来李太傅是一心让李瑾留在京城的,这说法也很能说得过去,总得让他留个一男半女吧。
只是圣上却觉得目前崔李两家面松内紧的关系实在是好,要论内心来讲,他实在不希望崔四娘生下嫡长子来巩固两家的关系。
但这李瑾毕竟是他在未登基前有交情,其为人为官都很不错,不让李瑾留京这话就有些说不出口,所以圣上一直压着李瑾没指派。好在李瑾自己上奏说要去,依旧是做安抚使。
吴魁无家无眷,圣上将他派去镇北很不放心,一直在掂量放一个自己信任之人在其身边,用其他人易惹吴魁不满。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李瑾自荐要去,自然是皆大欢喜的好事,结合李太傅上奏之言,圣上体恤臣意,宣旨给了李瑾两个月时间在京城修养。
好容易才过了两个月的好日子,李瑾刚有些软化的迹象,崔四娘的小日子没来,李瑾在京的期限就到了,启程去了漠北。
李瑾前脚才走,小日子没来的崔四娘就要去京郊的慈恩寺去进香。崔四娘能逼着不喜爱的男人娶自己,也能逼着男人和自己亲热,但这孩子不是她想逼就能生出来的。
除了吟诗作对之时的闲适,这两个月难熬的日子也不少,不但对李瑾,对崔四娘来说也是如此。一个月的时候,她小日子来了,婆婆的失望几乎明晃晃写在了脸上,话里话外认为她浪费了儿子一个月的光阴。
好在李瑾倒是说了句公道话,孩子是缘分,缘分没到,着急也没用。婆婆这才再没话,崔四娘为了李瑾这句公道话感动得无可无不可,虽然他待自己依然有偏见,却不失为正人君子,不做那落井下石之事。
好容易这个月的小日子没来,李瑾在京的期限也到了,崔四娘还不敢请脉,非要先去庙里上香求菩萨,她不但要去求自己有孕,还得求的是孕个小郎才行。
这座慈恩寺坐落在京郊十里外,因据说寺中送子观音极其灵验,香火也是出了名的旺盛。崔四娘为表诚心,三日前早已开始沐浴熏香、茹素忌荤,到了这天,更是半夜就出了门,就为早晨能点那支头香。
如愿点上了头香,若不是因为担心累到,崔四娘几乎要跪在那里拜遍所有的观音罗汉。就是不能亲自拜求,到底也往各处都捐了功德钱。
既然到了这,没有不让院主看看的道理。像崔四娘这样的出身,未出嫁前慈恩寺的院主就已见过两次,平时还有供奉,也不算生人。
问及这胎如何之时,那院主盘腿而坐,闭上双眼,一派得道高僧之态,伸出食指向上,摆出“一”的手势,这是何意?
崔四娘往院主身边的小僧弥那里看去,那小僧弥也紧皱眉头低头思索。已经指明了道路,再要细问却是不能了,只能靠身边伺候的小僧弥解惑。
等出门去时崔四娘眼角一带,自有侍女送上白银若干,那小僧弥这才眉头舒展,微微颔首,拿腔作势道:“我家院主之意,是需施主细心领会。
既然施主急迫想知,出家之人慈悲为怀,贫僧便据实相告吧。我家院主伸出食指,一的意思就是院主让施主一心求佛,不要三心二意;
指头向上,乃是院主说儿女是天定缘分,天机不可泄露。剩下的,就得需施主自己领悟了,贫僧也就能帮到这里了。”说完,揣着银子施礼而去,留下崔四娘带着侍女二人苦苦思索。
崔四娘所求到底成不成尚且不知,只是她没求还真个不成。这回京之路上出了事,可能就是由于她在庙里虽花了大钱,却只求子没求路上平安的缘故吧。
李家马车出了寺庙没多久,因为耽搁寻问,此时天色微黑,车到了一片林子之时,突然窜出来一伙人,各个蒙着面拿着刀,李家侍卫根本无招架之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劫走了马车。
一看崔四娘的马车没了,那侍卫头当时就软了脚,一边着人去追马车,一边遣人回李府禀告。
崔家埋怨李家没看好崔四娘,李家嘀咕崔家女娘性子坚硬,怎么说不听,两家都认为自己没错,不过倒是唯有一点达成共识:不能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