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是回不去了。”我望向上京的方向,嘴角扬起得意的浅笑,“今日也是改朝换代,迎接新纪元的好日子。”
“姑姑。”
我回过身看了天鹤一眼:“淡定。”
我们离开之前代世明已经在暗中调兵遣将,代言昭提前回京便是最好的证明。这也是我为何不辞而别的原因。阿逸将西峰双侠编的神乎其神,代世明又怎会放过送上门现成的军师。我想代言昭并不只是来送一条纱巾这么简单,之所以没有将我们强制带回去,也是代世明给自己留的一条后路。
余光瞄到蔻红的身影,本宫主朝她招招手:“你来的正巧,本宫主今日心情不错,告诉孩子们今天中午加餐,我请他们吃肉。”
她没应我,将手里的东西扬到我面前:“宫主,宁侯一家业已离开上京。这是苏师伯给你的信。”
笑容僵在嘴角,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儿没背过去。
事实证明,莫管做人还是做鬼,都不要得意忘形。
我摸摸额发佯装无事的从她手里接过牛皮信封,只觉手心千般沉重。
有气无力的挥挥袖子:“行了,你玩去吧。”
“中午的餐还加吗?”
“加,怎么不加。你派人下山去买筐豆腐,用它给本宫主做出二十道菜来。”
我要以此悼念我那灰飞烟灭的大计。
蔻红带着一脸哀怨离开,我飞身趴在天鹤身上,欲哭无泪:“小鹤,你去把那个杀千刀的吃了吧。”
“……我不吃人。”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没出息,即便他如今只不过是个再卑微不过的凡人,我依旧拿他无可奈何。”
“上尊大智大慧,谋略在心,即使剔骨百回,有些东西不会改变。阿逸自小便有自己的主意,心思缜密,他既然没有承你的情成就大事,定是有他自己的顾虑。姑姑又何必冒天君之不韪冒险去帮他。”
“你说的对,是我心急了。”
可是小鹤,我只是,怕自己等不到那个时候。
大力拍了下他的胸口:“行了,本宫主也该去忙自己的事了。”
“姑姑……”
“小鹤,你若是再跟着我,小心本宫主把你串成串烤着吃了。”
天鹤从地上捡起那封蹂躏成团的牛皮信封:“阿逸的信您不看了?”
“不看了。”
脚趾头都知道他写的是什么。
起身去往豫州之前本宫主心血来潮到东宫走了一遭,没道理只有本宫主一个人倒霉不是?
······································豫州位于整个版图的最东处,毗邻大海,交通发达、物产丰富,是以虽然远离权利中心却是十二州中最为富硕之处。
离豫州还有一大段距离,百姓们的食宿衣着已是与上京无异。
我牵着马进到一座小城,见城墙一处聚了一群人指指点点,好奇心驱使便挤了进去,原来是上京放下来的皇榜,说太子为巫蛊所惑,重病在床,皇室特向民间征募能人异士,但凡能将太子治愈之人,许之高官厚禄、良田万顷。
本宫主津津有味的看着,摸摸下巴作思考状,好像没干什么过火的事,不至于吧。
“这么多的御医都束手无策,看来太子着实病得不轻。”
“巫蛊之祸,我看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做的太多,被冤鬼索命了。”
扭头看向不远的守门士兵,意外的是他们对于这番大逆不道的言论竟然无动于衷,仿佛没听到一般。
周围聚集的人群越来越多,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过激言辞比比皆是,似乎太子这一病正是遂了他们的心愿。数百年来一向被百姓奉为神明皇室竟沦落到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柄,这在历朝历代是前所未有的。失民心者失天下,天朝气数已尽。
天时地利人和,太子逼宫弑父篡位,宁侯以清君侧之名领兵清除叛贼。正值宁侯辅政期间,控制整个上京易如反掌,其他封地的王侯就算有心干涉也是鞭长莫及。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和理由。只是不知阿逸缘何要破坏我精心布下的局。
“姑娘,你说这是不是报应不爽?”
猝不及防被大力拍了一下,我扶了扶头上的纱帽,转过头对上一张有些兴奋的路人面孔,点点头:“大哥说的对,俗话说得好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看到那张淳朴黝黑的面孔上现出点点怪异,我悻悻闭上了嘴,莫不是又说错话了?
这座城市虽然不大却处在三州交界处,是较为重要的一处交通枢纽。它不属于任何一州管辖由天朝直接派人管辖。
相较于其他地方,这里的民风较为开放,随处可见眉心描花细、落落大方的少女,如我这般头戴纱笠掩面而行的女子,一路上已经接到了不少异样的目光。
这里每日都要迎接大量来自四面八方的行人,是以大街上琳琅满目尽是客栈。即便如此,我还是跑了好几家才订到一间中等客房。据说都是被浒侯府的人占了,顾州浒侯,正是接替涿州宁侯进京的下一任辅政王侯。
他途经此地,此刻正在驻于县衙。
到底是带了多少人,一整座县衙都安置不下。天朝对于诸侯的行头适从是有明文规定的,没有经过圣上特许身旁随侍护卫不得超过二百人。不过看他这般磅礴的架势显然在他眼里那些皇室律例连张草纸都不如。谁让人家是皇帝最信任的臣子,据说为了迎接浒侯进京,何天子连太子重病在床的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