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气候总是会暖一些。至少,这个时候,南楚已然有了花红柳绿的气派。南楚多山水,人皆重精巧,所以南楚的皇宫雕栏玉砌又有锦花团团映衬,华贵之中透着一份的清雅自然。

南楚的后宫之中,最华贵的本该是南楚皇后的寝宫凤仪宫。只是玉贵妃身世卑微,虽然认了朝中高官为义父,但也一直不能封后。楚帝为了安慰爱妃,别出心裁的替她建了一座玉凤宫。玉字自然与玉贵妃的姓以及封号相映衬,而这个凤宫则是楚帝对她表明她乃是后宫的无冕之后。

玉贵妃三千宠爱在一身,她的玉凤宫自然是集齐了前人所不能想象的奢华。她素喜用香,不仅自己常常亲手调制香料还令人用沉香造了一座闻香阁。以沉香为底,檀香为栏,以花香为泥饰壁,但这倾国美人阁中坐卧之时,香风徐徐而来,叫人心魂为之动摇。

有句诗可为映衬“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阁北倚阑干。”

此时,玉贵妃正在自己的闻香阁中,她独自一人卧在榻上休息,门窗皆开,微风自外悠然而来,被那温软的香气熏得暖洋洋的,吻着便叫人身心舒适。此时,她贴身的只有四个侍女——一人替她揉脚、一人替她揉肩、一人替她焚香抚琴,剩下一人则是立在一边用那清脆犹如玉石的声音念着诗书。

玉贵妃今日的心情本就不大好,微微上扬的丹凤眼中波光潋滟,那种明艳不可直视的容貌更显得咄咄逼人。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鬓发上的金钗珠饰跟着晃了晃,青丝更显得乌黑柔亮,她抬眼看向那个念书的宫人,懒懒出声问道:“扶苓,陛下此刻是否已经出宫了?”

扶苓微微一笑,她身穿碧绿色的宫装,腰间系了一条淡色的穗子,容貌温婉可亲,看上去就如初春的第一天嫩柳一般清爽,有一种叫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尤其是可贵的是,她声音清脆悦耳,看人听声更是喜欢:“是的,听下面的人说‘是刚刚过的宫门’。长公主回宫,陛下欢喜之下亲自出宫去迎也是理所当然。”

本来按理来说,玉贵妃作为嫔妃也该一同去迎长公主回宫的。只是玉贵妃前些日子听到消息就心情不好,昨日里就闹起了偏头痛。楚帝哪里忍心爱妃忍着病痛跟着出宫吹冷风?不等玉贵妃开口就连忙让她留在宫中休息,就算是这样,楚帝今日也是为了玉贵妃拖了又拖,这个点儿才刚刚出的宫门。

玉贵妃斜睨了茯苓一眼,神色有些微妙,但还是开口道:“吹了一会儿风,我这头又开始疼了。”她揉揉额头和太阳穴,轻声吩咐道,“你替我去内殿拿陛下昨日让太医院送来的碧雪清凉膏来揉揉吧,试试效果。”

扶苓躬身礼了礼,轻声应了下去。

等扶苓的人影不见了,玉贵妃才冷哼一声,抬手从边上的小案匣子里取出一份书信,重新看了看。她精心描绘的黛眉慢慢的拧了起来,犹如碰到了难以解决的烦心事。

想起晚上就要见到易雪歌,玉贵妃心头闷了一口气,不仅头疼更是连心口都要起来。这世上,她喜欢的东西很少,不喜欢的东西很多,易雪歌则是叫她尤其的不喜欢。且不提易雪歌乃是南楚公主,出身上面远远胜过她,叫她既羡且妒。最叫人不喜的是,易雪歌竟然叫萧沉曜动了心。

萧沉曜那样的人,玉贵妃倒是不敢有什么非法之想,实在是她见惯了萧沉曜那种谈笑间决人生死的面容,心知此人铁石心肠,难以打动。哪怕她再自负容貌,还有个容貌更胜一筹的杜云微在那里刺激着她,她也算是有自知之明,知道对她而言还是楚帝更好得手。

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可以接受易雪歌得到萧沉曜这个事实。人心就是如此奇怪,她或许可以接受莫不相识的人打动萧沉曜却不愿意接受易雪歌打动萧沉曜。尤其是萧沉曜还亲笔写下书信让她好好看顾易雪歌。

对玉贵妃而言,萧沉曜代表的不是令人心动的美男子而是权利。她爱权利如若生命,如何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另一个女子还是她所认识并且远远瞧不上的女子得到她梦寐以求的至高权利?

当然,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易雪歌究竟知道多少她的事?

玉贵妃想得心烦,正好见扶苓要从外边进来,随手就将那书信丢回原来的地方,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扶苓恭敬的回答道:“陛下让人传话,说是今日想要留长公主在宫中留宿几日,请娘娘打点好长公主的寝宫。”

玉贵妃本就不喜欢易雪歌,想着眼不见心不烦,所以只让人准备了宫外的长公主府,哪里知道会有现在这般情景。她听到这话只觉得心中憋气,直接就将案上的书册拿起来丢到了地上,恹恹道:“行了行了,这种事情何必还要报给我?令人把长公主过去的寝宫收拾一下就好。”

易雪歌过去并不得宠,住的自然也不是什么华贵寝殿,玉贵妃一句话就断了下人另外收拾更好的寝殿的念头。随即又大义凛然的道:“长公主和亲乃是两国大事,不可轻忽。虽然是秦国新帝亲自派人送她归国小住,但要是这般大张旗鼓,岂不是要教那些人看我们两国的笑话。毕竟,秦国的‘易皇后’还在呢。”她顿了顿,抬手掩了掩唇,红唇艳艳犹如含了牡丹花瓣一般的芬芳诱人,微微含笑道,“还是低调点好,不必太过奢华。”

玉贵妃执掌宫权已久,这么一席话说下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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