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是在医院食堂里解决的,因冷然先离开,她只知道冷然来了食堂,却不知道具体在哪里。她买好饭端着餐盘在门口踮脚张望,在目光所及之处寻找那个她熟悉的身影。
最先撞入眼帘的是潘雪,她站起身冲她挥着右手,扯着嗓子喊道:“这儿呢,小墨,我们在这儿。”
她笑盈盈的走了过去,四人的桌子正好两两对坐,冷然知是她来了,却没抬头,继续埋头吃饭。
李锦闲不住,指了指她道:“干什么呢你,吃饭都赶不上时间。”
她也没干什么啊,不就是磨蹭了一点,再转身人就不见了,肯定是存心的。
冷然抬头,对上她有些呆滞的视线,淡然道:“我的车修好了,今天晚上就可以去取车,钥匙在值班室,我等会儿给你。”
他的车修好了,这意味着往后他们不能一起上下班了,小小的失落感充斥胸腔。她点点头,轻轻应了声。
冷然偏头看向潘雪,问:“何亚的情况最近怎样?”
潘雪吃饭的手一顿,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情况不太好。”
李锦补充道:“孩子自身情况也不好,再者是他爸爸妈妈都是支边的老师,收入低,这段时候的医药费都是欠着的。倘若往后一个星期化疗后血色素有所提升,倒还是很有希望的,若是没有,估计不明朗。”
池小墨低低的盯着碗里的饭团还有甜点,突然觉得自己二十一年的人生,因为有林家这帮人而活得衣食无忧,从来没有体会到缺钱的滋味。
她,貌似想家了!
她掏出手机给林微白发短信,看家里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潘雪盯着她手机半晌,诧异道:“小墨,你又换手机了?”
池小墨咬着筷子扫了眼手机,指了指对面的冷然:“这手机是冷老师给我的。”
她出来时没带手机,冷然觉得不方便,就找了款支手机给她,说是冷馨在佳木市用过的手机,连电话卡都是现成的。
潘雪目光猥琐的来回游离在他们身上,用肩膀撞了她一下,嬉笑道:“我知道你家冷然闷骚成瘾不愿多说,你俩就算在一起了也不会大肆宣扬,可你不能委屈了自己啊,跟了个这么大岁数的不说,还不能见光。”
她呛得眼泪一大把,泪眼朦胧中,见冷然起身,冷声说:“我吃饱了,先回值班室,你们慢点吃。”
池小墨忽然觉得眼角的泪水愈发多了,她安慰自己道,不就呛了一口饭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潘雪也是摸不清头脑,愣愣地盯着冷然走远的身影,问李锦:“怎么回事啊?”
李锦搁了餐盘,掏出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油渍,不慌不忙道:“这是正常反应,你是不是还觉得闷骚是个褒义词了?还冠冕堂皇的拿出来夸奖?”
“我……”潘雪语塞,发泄般的戳了戳碗里的一堆饭,嘟哝道:“你不就闷骚么,和冷然一样闷骚,闷骚闷骚就闷骚。”
李锦气得哆嗦:“你……我是爷们,我不跟你计较,我去找冷然。”
潘雪满不在乎:“是是是,去找冷然吧,好基友,广基友,基好友……”
她含着饭注视着李锦的背影,隐约觉得已经被潘雪气得冒烟了,可潘雪像没事人一样的埋头猛吃。
池小墨犹豫了一下,潘雪都一个劲的八卦她,她也得帮一帮李锦啊,毕竟李锦待她不错。
“雪儿姐,其实李师兄是很喜欢你的,你一点都不知道么?”李锦也是佳木大学毕业的,正宗师兄。
潘雪惊悚般的指着自己鼻尖,不可思议问:“你说我吗?”
她笃定的点点头。
潘雪有点紧张,一伸手就打翻了手边的一杯奶茶,褐色的奶茶顺着桌子滴在白大褂上,惨白的脸色顷刻便变成了落霞红,手足无措起来,须臾站起来,落荒而逃。
池小墨顿时生了恶作剧之后的快感,埋头拔完碗里的饭,她惆怅的盯着食堂的各个窗口,她想吃奶奶做的木瓜杏仁冻、榴莲豆腐冻还有蓝婷拿手的提拉米苏和香芒双皮奶。
等她在食堂磨蹭完再慢吞吞走到值班室时,除了她办公桌上搁着的一串钥匙,其他人竟然都不见了。
她颓丧的拿起钥匙换了脱了白大褂,去隔壁甜品屋买了些甜点送到小亚病房后独自坐在医院后面的长椅上欣赏落日。
甜品店里的甜品和家里做的可以说是旗鼓相当,可却独独少了份温暖,少了份感觉。她都出来好几天了,估摸着就算池菲和林志逸还在生气中,爷爷奶奶肯定都气消了。
回到林宅时月上树梢,晶亮的挂在房顶上,栅栏没落锁,她推开门穿过夜色中的花园,在密码锁上按了密码,林微白陪着蓝婷在客厅的地毯上做孕期瑜伽。
“哥哥,嫂子,我回来了。”
林松鸿在书房,听到她的声音后拿着书就冲出来了,见她站在门前,喜出望外,道:“小墨吃晚饭没有?没吃要你奶奶给你做去。”
池小墨弯了月牙一般的双眸,笑眯眯的回答:“吃饭了,不过我要还想吃山楂糕和木瓜杏仁冻。”
习娴从冰箱里将山楂糕和杏仁冻拿出来递给她,道:“就知道你馋,天天都做好了放冰箱里等你回来。你这几天都没回来,浪费好几块,去找你吧,又怕你妈妈发脾气,想着你也这么大了,独立些也好。”
她拿着叉子宛若千斤般重,连吃进去的山楂糕都是涩涩的,就算你再怎么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觉得自己思想已经成熟了,但大人永远考虑的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