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洗,卫长君私宅的池上亭,宾客云集,笑闹成一团。
大笑声中,到场的众人都不约而同的频频瞥向主塌位下的一处空塌。
石阿依与卫长君的过节,京城上下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卫长君此次设宴,听说也邀请了近日荣升正三品侍中郎的石阿依,不知道今夜他可有胆参加。
众人心中揣测,不知觉中酒已过了三巡。
坐塌依旧空空如也,当所有人都几乎料定石阿依不会出现的时候,他异常风骚的珊珊而来。
众人眼中的少年头戴玉冠,着一身艳红华袍,一进亭便如主人般跟在座的各方人士打起招呼来。
比起卫长君,亭中的男人们显然对同为纨绔厮混过一阵的石阿依更为熟悉,又恰闻石阿依又拜了高官,争先恐后的起了身,跟他套近乎来。
身为主人的卫长君,反倒因为石阿依的出场,被冷落在一边。
韩依依笑眼不经意瞟了他一眼。
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愉快嘛!一边是失势的卫氏,一边是皇帝的近臣,待遇当然不同。
韩依依心中忖了忖,不动声色走到了卫长君主塌前,叉手问候道:“卫兄,好久不见啊!”
“听说石兄近日拜了高官,恭喜恭喜!”卫长君这一句说的极为客气,可惜脸上的笑容太过狰狞,露了心思。
“好说好说!”
“石兄请上坐!”
几句话寒暄完,两人都觉得差不多了,卫长君将韩依依请上坐塌,韩依依也就势坐好,准备“好戏”!
“来,给大人们斟酒,我们先敬一杯高升的石阿依兄弟。”
卫长君招手,在暗处待命的美姬们立刻一拥而上,把男人们围做一团。
韩依依身边也有两个美人一左一右簇着她坐着。
韩依依“嘿嘿”笑了两声,毫不客气的将两女拥进怀,借着她们的手,迎上众人敬上的一杯水酒。
石阿依本来就长得“俊俏”,如此动作做起来,不但不猥琐,反而有一种自在的fēng_liú,这fēng_liú就连同样身为纨绔的京都子弟都自叹不如。
在座男人不由心中感慨,难怪这人能得刘彻如此赏识。
一翻热丑,卫长君眼神一扫,一个男人在他的示意下,从榻上起身,对卫长君行了一礼:“卫兄如此热闹,怎能没有乐妓!”
卫长君后知后觉的拍了下脑门:“对对对,还是张兄提醒的好。”卫长君拍了拍手,很快乐人鱼贯而出,将亭中的空地塞满了。
这哪是刚想起来的主意。
韩依依冷笑,漆黑的眼瞳闪出一道精光。
殿中起两舞姬做男子打扮,动作纠缠暧昧,曼声唱来:“娈童娇丽质,践童复超瑕。羽帐晨香满,珠帘夕漏赊;翠被含鸳色,玉床镂象牙。妙年同小史,姝貌比朝霞;袖裁连壁锦,床织细种花。揽裤轻红尘,回头双鬓斜;懒眼时含笑,玉手乍攀花。怀情非后钓,密爱似前车,定使燕姬妒,弥令陈女嗟……”
韩依依撑头看着起劲,一副听得津津有味的模样,倒是座下的男人们面色霎时一僵。
“娈童”?“玉床”?“陈女”?
这不是在暗讽陛下和石阿依……暗讽石阿依似……
人人忐忑的望向笑的单纯,做事却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石阿依。
“这龙凤颠倒还能玩出大名堂的还真真不少。对了,陛下就有赐给石兄弟不少面首美人儿,石兄弟可真是艳福不浅啊。”刚才出声让卫长君要叫舞姬的张家少年不知轻重的又开了口,他对石阿依呵呵笑了两声,讥道:“哦,对了石兄与前皇后陈氏如此相像,不知陛下有时……看到石兄弟会不会晃神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