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玉菡算了算时间,小厮也应该快到了。“贾公子,放开我可好。”蒋玉菡开始轻微的挣扎。“琪官,我定然不会让你受委屈,让别人欺负了你去。”贾宝玉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双手已经滑到了琪官腰间。“你快放开我。”蒋玉菡心思清明,自幼又被训练得耳听八方,自然听到了愈来愈近的脚步声。随即门就被小厮们撞开,贾宝玉一下子愣住了,他自是知道祺官深受忠顺王爷喜爱,这俩个小厮便忠顺王爷府上跟来的,方才看他们不在,自己才匆忙找上了琪官。不料遇此局面,贾宝玉尴尬地收回手,竟是一溜烟地逃窜了出去。这俩小厮本就是听见蒋玉菡的声音,匆匆赶来,方才撞开门时就看见贾宝玉正抱住琪官,而琪官正在推拒,甚至看到他们时,露出了几分放心的神色,那眼睛似乎还有着些许泪水,眼眶都红了起来。真正是水做一般,难怪他们王爷如此放在心上,那贾府的凤凰蛋胆子也真够大,竟在此时也想要与琪官亲香。至于琪官为何不大声反抗?俩个小厮自然不奇怪,鲜少有人会为了戏子而翻脸,高门府邸之间真是还流行互赠戏子,这琪官哪敢得罪别人?
这件事情小厮不敢隐瞒,如实地报给了忠顺王爷。忠顺王爷听罢,自然大怒。不说那贾府已经是一个空架子,那贾宝玉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五品小官的嫡次子,竟然敢打他的脸,看上他的人,简直就是胆大包天。他忠顺王爷横行京城,除了皇帝,谁不给他几分面子。纵然他不掌实权,整日花天酒地,但是皇帝要的就是这样的皇弟,自然也愿意投桃报李,格外纵容他。
忠顺王爷早将祺官放在心里,哪里舍得怪罪琪官,只命令琪官不许再接帖子出去罢了。然而宝玉可就没那么容易放过了,先是命人找来十来个清秀可人的男戏子,又到皇帝面前大哭大闹,直到皇帝派了宦官与王府小厮同往工部衙门,把戏子送到了贾政手里,大声齐呼这是自家王爷给令公子的礼物,这十来个人虽然都不如琪官,但是也算得上是不错的了,免得令公子还惦记着王爷的人。贾政的脸真是红白青紫轮了个遍,最后脸黑无比,只觉得往来行人都在嘲笑自己,脸上更是无光,几欲找个地缝钻了下去。
贾政回到家,立马把贾宝玉传了过来,黑着脸吩咐把贾宝玉往死里打。贾母和王夫人从通风报信的丫鬟那里知道了,立刻赶了过来。只可惜,这回贾母哪怕言辞十分压迫贾政,王夫人又哭贾珠,亦不能阻止贾政。贾政不敢对贾母如何放肆,这怨气只能往王夫人撒,怒道:“什么宝玉,我看就是一个惹祸精,败家子,如今竟得罪了忠顺王爷。如今倒好,人家在御前挂了号,往我这里送了十来个男戏子说是赏给贾宝玉的,免得他还惦记着忠顺王爷的人。这逆子真真不学无术,败坏我贾家门风!今儿个得罪了王爷,明天就能做出弑君杀父的事情来,这叫我如何忍得?今日打死他倒好,免得日后害了我贾家满门。”说完,狠狠踹开王夫人,眼里竟有着一丝狠辣与不易察觉的厌恶。王夫人只觉胸口一阵剧痛,额角又撞上了台阶,立马破头流血起来。
贾母从未看到过自己二儿子如此暴怒的一面,一时间竟是呆愣住了,不能言语。贾政瞥了眼迟疑的小厮,愈加愤怒,狠狠骂道:“你们没有吃饭吗?一个个作死的样子,给谁看呢?要不想滚回家喝西北风去,就给我狠狠地打。”板子落得越来越急,越来越重,贾宝玉先是疼得哇哇大哭起来,直叫老祖宗救他,后来声音越来越低,脸色也愈发煞白,眼看着渐渐没了声响。贾母大急,忍不住老泪纵横,以死相逼,贾政方才收手,又狠狠地骂了几句才罢了。贾母赶紧让人搀扶了宝玉和王夫人离开,又宣了太医。贾家奴才本就嘴碎,捕风捉影更是做得精熟,很快这件事便传得沸沸扬扬,贾宝玉如何调戏蒋玉菡,如何引得老爷大怒,竟是说得有鼻有眼,连园子里的姑娘们都知道了。惜春狠狠地啐了一口,转身继续抄写自己的佛经,最后索性搬去栊翠庵,同妙玉一起住,直至剃度出家。林黛玉听了这传言,登时如同被轰去了魂魄,怔怔不能言语,半日方回过神来。随即唤了雪雁进来,一时潇湘馆里寂静无声,唯有斑斑泪竹愈发葱翠。待雪雁出得门来,手中捧着一盆纸灰,双目通红。次日黛玉便称病不出,再不管潇湘馆外风云流动。薛宝钗虽不自在了一会儿,到底很快恢复常态,匆匆出了蘅芜苑,与探春同行,去看望贾宝玉。
且不说贾府里人仰马翻,不得安宁,第二日竟有御史弹劾贾家长幼不分,不遵礼法,贾政窃居荣国府正院多年,倒把正经的袭爵之人贾赦给赶到了东面花园子里住,贾政夫妇更是堂而皇之地把持着荣国府的名帖,来往应对竟是不见将军夫人身影,二房显是整个荣国府的真正主人。皇帝一笑,自是明白这是忠顺王爷的手笔。说来他倒乐意给忠顺王爷几分面子,顺带开始料理四王八公。于是圣人大手一挥,削了贾政的官职,贬为白身,同时夺去了王夫人的诰命,又命令礼部官员亲自前去监督,务必使得贾府遵循礼法方可离开。随即,皇后娘娘亦下了谕旨,命贾老夫人,贾王氏闭居佛堂,抄写女训女诫女则,无旨不得外出。贤德妃亦因生母不贤,品德有缺,被降为了才人,为后宫其他嫔妃所耻笑,不久便郁郁而终。
贾赦一房一朝扬眉吐气,回到正院,而贾政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