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那姓张的小厮认了二太太的陪房做了干娘。那个姓李的妈手脚不干净,去年年底输了好大一笔银子,是二太太命人掩下的。”墨竹经过这些日子的探询,总算将贾瑚这边摸得一清二楚了,心里既恨又怕,这二太太未免把手伸的太长了。想来二太太为了生个长子,竟是如此狠毒,三番两次地对大爷下手,幸而大爷得老天庇佑方才逃过一劫,她这么做,也不怕折了肚子里孩子的福气。难怪二太太这几个月身上不爽利,原是亏心事做多了的缘故。张氏停下了手中的针线,面色怔忪,默然无语,良久才又低下头,语气郑重道:“墨竹,你是个聪慧识大体,说亲的那口子是老爷的心腹,也是个信得过的,我可把瑚儿的安危就交给你了。等到下月成亲之后,你就正式拨到瑚儿那边去做个教养嬷嬷,一应待遇比照着奶嬷嬷来。”张氏的陪嫁丫鬟分别是绿荷,墨竹,红藕,青兰。绿荷与墨竹照料着自己的衣食住行,院中调度,红藕则是帮着自己掌管府中杂务,青兰却是为大房的厨房把关,将张氏身边守得滴水不漏。至于瑚儿那里的人,也是自己精心挑选的,只是因为陪房不多,将就着用了几个看着老实、跟了老爷多年的家生子,没成想却出了这样的纰漏。张氏心中恨极,却为了贾瑚的名声不能操之过急,故而把墨竹拨到那里,看还有何人敢作祟。墨竹立刻明白了张氏的意思,抿了抿嘴,福身为礼,乖巧应下。
不过半月之后,大房便出了件事情,让王氏几乎咬碎了自己的牙齿。原来王氏愤恨之下提前行动,却不料她好不容易收买的两个小厮,竟是双双出了纰漏,引贾瑚嬉水不成,自己却落入了水中。贾瑚年纪尚小,自然慌了手脚,连声音都发不出了,等到午膳时分,墨竹前往湖边,想替贾瑚加件衣裳,免得着凉,方才发现了瑟瑟发抖的贾瑚,急忙叫人来救这两个小厮。只是那两小厮已经溺亡多时了,连尸体都泡在水中变了形。王氏只好退一步,想要借此坏了贾瑚的名声。
却不料从来不喜二房的张氏却偏偏款款到来,言语和善地翻出了自己陪房做的那些个事情来。王夫人还记得张氏似笑非笑地坐在自己上首,缓缓喝了口茶,才懒懒道:“弟妹啊,这些个事请哪是后宅妇人该做的。嫂子心疼你,为了咱们贾家的名声才掩了此事,不然日后王家未出嫁的闺女也会受累。想到那些如花似玉的姑娘无辜受到牵连,真是作孽啊。只是若还有人口舌不干净,嫂子为了咱们荣国府的未来也顾不得旁人了。”张氏笑着拍了拍王氏的手,挥手叫丫鬟抬进来一尊佛像,亲手取了一方玉坠子,语重心长道:“弟妹啊,这放印子钱的事可会祸及子孙,嫂子于心不忍,这才命人到相国寺请了一尊佛像,希望他能保佑弟妹母子平安。至于这方玉坠子,则是我这当伯母的,给未来的孩子的见面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