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旁边正认真开车的男人,宁芮夕眨眨眼睛,忍不住问道:“老公,我们现在是去哪个爸妈家呀?”
正认真开车的高翰手顿了下,他承认,对于现在越发天真无邪的小妻子,他有时候很感觉到很无奈的。而那句很亲昵的“老公”,则更是让他无所适从。答应的时候倒是很爽快的,但是当跟现实接洽时,却又种陌生的不适感。
“中午去你爸妈家,晚上去我爸妈家。”
宁芮夕察觉到男人情绪的变化,不是因为他脸上有表情波折,而是因为气场。之前还是淡定从容的,但那突然间就变得冷漠很多。就算在感情上在迟钝,在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后,还是发现了这对小夫妻之间的不寻常。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这个男人味十足的男人时常用那种悲愤欲绝中夹杂着委屈的眼神看着自己?
宁芮夕胡思乱想着,突然又“啊”了一声,眼睛瞪得大大的:“你是说我们现在是去那个就是在医院里自称我妈妈的人家里吃饭?”
高翰被一连串的前缀给逗乐了:“那是你妈妈。”
“天哪,我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回想着那个自己睁开眼就趴在自己身上嚎啕大哭的女人,宁芮夕嘴角抽了抽,斟酌了半天才选择了一个看起来不是那么没礼貌的形容词:“唔,那么坚强……嗯,坚强的妈妈?”
“哧。”
高翰又忍不住笑了,如果不是自制力惊人,只怕早就将车子开得东倒西歪的了。
高翰回想着自家那位从来不肯吃半点亏的彪悍丈母娘,斟酌了下用词,才很谨慎地说道:“妈妈是担心你。”
宁芮夕撇撇嘴表示对这个听起来有些苍白的理由的不屑。就算她再白痴,也看得出来这具身体的妈妈那时候看着自己的样子根本就不是单纯的担心,更多的倒是一种唯利是图的算计。
她宁芮夕在感情上是生手,但是在这些利益之上却是见多识广的。商场之中,人人追求最大的利益,为了达到目的甚至连最亲最爱的人都能利用。
那个女人,对她这个女儿,可不仅仅是母爱那么简单。
高翰没有注意到身边人此时的神情变化,只是感觉到久久的沉默后才补充地解释道:“这次的事情,妈妈很生气,所以等会……”
他可以预想到,等会到了丈母娘家,迎接他的肯定又是丈母娘那打雷一样的大嗓门和刻薄的责骂声。但是做为男人,他必须有足够的忍耐力,况且,对方是他小妻子的母亲,他必须尊敬对方。
“为什么她看起来好像很讨厌你的样子?”
宁芮夕表示,她说这句话真的没其他的意思,只是回想到那几天在医院里,那个彪悍的母亲总是抓住任何可利用的机会对她的这位老公冷嘲热讽。那仇恨的程度,如果不是知情人,只怕会误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高翰皱眉,对于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迟疑了下才不是很确定地说道:“大概是觉得我对你不够好,所以才有意见吧。”
对于男人这很明显就是敷衍的言辞,宁芮夕直接发出不屑的冷哼声:“我看才不是这样。你不要以为我失忆了就瞒我,看她的样子,可不只是对你意见很大的样子,连我这个女儿,都被她当成仇人了。我真怀疑她到底是不是我的亲生母亲。”
“砰!”
一个急刹车下,猝不及防的宁芮夕随着惯性整个人往前扑去,不过旁边适时伸出一只手拦住了她。
“芮夕。”
高翰无可奈何地看着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满脸惶惶然的小妻子,不知道怎么把心里的怨气和不满说出来。迟疑了很长时间,才慢慢地说道:“做为子女的,不应该这样说自己的父母。不管怎样,父母都是为了我们好的。至于有责怪什么的,只能说明我们做得不够好。”
男人说这话的时候眉头是皱起的,神情也认真得紧,认真到本来还对这个观念不以为然的宁芮夕都忍不住放下了漫不经心地心态,盯着男人的俊脸发呆。
这个男人,到底是有怎样的忍耐力,才能容忍那么多不公?在医院的那几天,那两对父母,只要一找到机会就开始对他责怪辱骂,但从来不见他开口反驳什么的。饶是如此,他现在还能用这么平静的心态维护着他们,到底要孝顺到什么程度,才能容忍到这种地步?
在那双幽深如同星空般璀璨的黑眸的注视下,宁芮夕如同被蛊惑一般呆呆地点头:“好。”
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高翰终于满意了。下意识地伸手揉揉小妻子柔顺的长发,语气温和:“这样就好了。我们走吧。”
“爸妈,我们来了。”
换好鞋子走进客厅,看着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两位老人,一向沉默寡言的高翰还是很有礼貌地打着招呼,顺便把手上拎着的礼品递给了一旁的保姆。
宁芮夕跟在他后面,小小的身体在高大的他旁边映衬的格外娇小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