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笔钱,他的手头就变得更宽裕一些。做起事情来就不用那样束手束脚了。
他脸上的欣喜只存在了很短的时间就因为一些其他的事情而消失了。
他叹息着摸了摸眼睛亮亮的女儿的头,叹息着说道:“彤彤,就算有这个钱,也是不够的。”
他说着,又想起什么,赶紧问道:“彤彤,你这个钱是从哪来的?是不是你找人借的?你快还给人。不用这个钱我们也可以熬过去的,完全不用背上这么大一笔债。”
被自家爹地直接宣判了死刑,任若彤的脸都灰暗了。她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了那种神采,连说话时候的语气都是慢吞吞艰难得好似从喉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不,不是借的。是冯涛,给的。”
任昌听了这个话整个人都惊住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女儿:“彤彤,你又去找冯涛了?”
他想到这段时间自己家和冯家的纠缠。想到了很多,想到了外人对自己女儿的评价,想要他们的嘲讽和轻视,再看看以前朝气蓬勃现在却死气沉沉的女儿,心疼夹杂着自责的情绪在心里翻滚着。
“彤彤,都是爹地没用,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他想要去摸摸女儿的头,就像从小到大他经常做的那样。但手却突然间变得有千斤重,连举起来都变得异常艰难了。
任若彤人闷闷的,家里的情况让她再也感觉不到半点轻松。
这种情况,一直影响着她,直到大半夜,都没有半点睡意。
刚从房间出来,准备去客厅坐坐,想点事情。经过父母房门口时,就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激烈争吵声。
“要不是冯涛突然变卦,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要出国你自己去,反正我是不会跟着一起的。我吕欢,绝对不做逃兵。我没那个脸,当年就是因为躲债才逃回了国内,现在居然又要跑出去。这么丢脸的事情,我做不到!”
妈咪吕欢的声音,平日听着清冷好听,然而此时,也不知道是不是周围环境太过安静的原因,一下子就变得有些刺耳起来。
相反的,倒是任昌说话的声音很小,像是怕吵醒人一样。他的这种小声,在盛气凌人的吕欢面前,就有些像是做低伏小,姿态摆得很低,跟弓背屈膝讨好一样。
任若彤站在那,安静地听着。
直到现在,她才突然发现,原来在妈咪面前,爹地的地位一直都是这么卑微,就像是女王面前的奴才一样,毫无尊严可言。
这个发现,让她突然间有种发现什么了不得秘密的错觉。
这种错觉,压迫得她本来就沉重的心情变得更加的惴惴不安。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那偷听着。
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告诉她,继续听下去,继续听下去的话,就能发现很多以前从来没发现的事情。
这个情况,让她很不安,却又没有力气从这种困境中逃离,只能继续呆呆地站在那,听着从房间里传来的各种争吵声。
“你别这样,彤彤还在睡觉呢?虽然破产了钱没有了,可是咱们一家人都还在不是吗?钱的话,以后也可以继续再赚的。而且也不是说以后就过那种一贫如洗的日子,我还是有一些资金存在国外,到时候我们一家也可以继续过潇洒日子的。”
跟任昌那低沉无奈的声音比起来,吕欢总是很冷的声音就显得有些尖锐了。
“潇洒日子?你还想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你怎么这么没用?从以前到现在,就从来没做过一件让人满意的事。男人做成你这样,也真够窝囊的。你就是个窝囊废,孬种,没用的东西!”
任若彤呆呆地听着。
她从来不知道,人前高贵冷艳的妈咪,在爹地面前竟然是这样的毒舌。她说的那些话,让人很难相信是对着自己的丈夫说的。
任若彤一直觉得爹地妈咪之间的感情很好。虽然很多人都觉得爹地配不上妈咪,但他们俩一直都是相敬如宾的。这样,不是最好的吗?
现在,这样的认知,却出现了一个颠覆性的扭转。
她才意识到,那样认为的自己,是多么的荒谬。
“我知道你一直对我不满意,是我没用,不能让你跟着过好日子。可是我们都这么多年过来了,以后好好的过日子不行吗?你还说那个冯涛,彤彤跟着冯涛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答应你提出来的让彤彤和冯涛订婚这件事。这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错的决定!”
任昌低声下气小声安抚着。只是在说起女儿和冯涛的事情时,有些掩饰不住的激动。
“别跟我提彤彤,她就跟你一样,都是没用的。连个男人都搞不定,以前是高翰,现在居然连个冯涛都拿不下来。你说她委屈?她有哪里委屈的?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白白的来的,要是不付出的话什么都没想得到。她从小锦衣玉食的,我们让她受了什么委屈?让她嫁给冯涛,也不过是为了缓解家里的困境。可是你看她做的那些事,吃点苦受点委屈就是各种诉苦的,好像全天下的人都对不起她一样。她觉得她漂亮,觉得冯涛配不上她,她又怎么不想想,天下漂亮的女人那么多,有几个能过她那种日子的?漂亮有什么用,我长得漂亮,还不是嫁给你了?她委屈?那我呢?我岂不是更委屈?”
吕欢像是要将所有的怒气全都发泄出来一样,将平日里从未说过的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