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琳琅对这位五奶奶印象深刻,觉得她是个极爽利的人,但是两人只见过一面,并无交情。不知她为何特意来看望自己?心中虽然疑虑,却不敢怠慢,忙吩咐人去请进来。
王宝珠穿着一身桃红色的撒花袄,浅杏色裙子,外面披了件大红羽纱斗篷,头上戴了一支嵌了宝石的华胜,依旧是明丽动人。
谢琳琅亲自将她迎了进来,拉她在炕上坐下,又吩咐看茶。她大抵是极爱红色,腕子上亦是戴了一串红珊瑚珠子,两人见了礼,王宝珠就先笑道:“我上次一见王妃娘娘就觉得投缘得很,一直想找个机会来看望王妃,恰好前儿我们家五爷走了一趟丝绸之路,倒带回来不少新鲜东西,我就拣了些来,只当给王妃瞧个新鲜罢!”
谢琳琅也挂着笑容道:“五嫂子竟还掂记着我,我可真是欢喜的很!”
王宝珠闻言就笑起来道:“怪不得我们家老祖宗都夸你良善呢,竟真的叫起我五嫂子来!我如今无品级无封诰的,倒底是我占了便宜。”
虽说着话,心里却已经暗暗思量了一番,她上次见了谢琳琅便觉得谢琳琅很是聪慧,这件事情若有她的一两个消息,总比两眼一摸黑的强。所以只稍踌躇了一下,就道:“我听说王妃娘娘有个表哥,是襄国公家的嫡长子,我这人说不来那些拐弯抹角的话,便直接问了罢,听说王妃娘娘的表哥已经十八岁了,只是不知定没定人家?”
十八岁还没有娶妻,年纪已经很是不小了。
谢琳琅虽然知道王宝珠是有事到访,却也不妨她会拐到卫纳闷,却也笑着答道:“还不曾。”
王宝珠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并没有什么反应,又问道:“不知可有选择的人家了?”
谢琳琅想起以前舅母也曾给表哥选过几家姑娘,却被舅舅骂了,现在虽然着急,也并不再相看姑娘,于是又摇了摇头,道:“也不曾。”
王宝珠顿时觉得这才符合父亲的猜想,襄国公也是知道圣意的。
只是,毕竟自家的是女孩儿,总觉得她先开口有些上赶着,但是父亲分析的透彻,这桩亲事已不是一桩简单的亲事,而是关系着前朝,甚至关系着王家今后的命运。所以虽不好直说,倒底也委婉的说了出来,“我倒是见过卫大公子一面,真是英姿俊挺,品貌非凡的人物,虽说圣意已属定王家,但倒底不知圣上属意我们家哪个姑娘了?”
谢琳琅闻言顿时觉得像是一声惊雷落下来!不由得在心底暗想自己竟如此后知后觉!
联系起之前舅舅的态度,舅舅一直不给表哥说亲,原来是圣上留着要为他赐婚之意。那么这桩婚事就必定关系到前朝,所以圣上才迟迟不能决断。听王宝珠的意思,定是圣上有意透了口风,要赐婚王家。
但王家几房之争如此厉害,尤其是二房和三房,几乎是不争到族长之位决不罢休!所以王宝珠才会着急,因为赐婚王家二房还是三房,差别很大。
王宝珠是江南王家二房的姑奶奶,想来她是希望赐婚二房姑娘的,襄公国是天子重臣,有襄国公做助力,争到族长之位,几乎就是一定的了。
她是来找自己透一透消息的。即便不能从自己这儿得到什么消息,让自己带给襄国公府王家二房的意向也是一样!
亏得萧慕还刚与她说过王家的形势,她竟一丝一毫也没想到这上头去!
理清了思绪,谢琳琅道:“我实不知表哥要赐婚之事,竟让五嫂子失望了。想来圣上会有决断。”不过,如果以后的表嫂像这位五嫂子一般的爽利性格,倒也是桩好事。
王宝珠果然有些失望,不过她也只是抱着丝侥幸前来,倒底圣意如何,实难揣测,便话头一转,笑道:“不怕王妃娘娘笑话,我家有个妹妹,唤作宝妍的,前些时日和家中几位姑娘从江南来了京城,就在我们府上住着。今儿见我来看望王妃娘娘,她竟也撒娇耍赖的要跟着来,我家老祖宗又最是纵着她,最后我竟是在她瞧不见的时候偷着出来的,瞧我这五奶奶当的,倒窝不窝囊?老祖宗这一颗心如今都偏去宝妍丫头那儿去了!”
端宁大长公主偏疼的姑娘?
谢琳琅觉得和这样的聪明人说话,不多长个心眼儿简直都听不懂。她眨眨眼睛,笑道:“看来这位宝妍小姐定是个明艳聪慧的,竟都能比过五嫂子去了,也不怪得皇祖姑母喜爱呢,哪天我一定要瞧瞧才行!”
王宝珠笑容愈盛,道:“要是听见王妃娘娘夸她,她还不得上房揭瓦呢!”
王宝珠觉得她的意思表达清楚了,想来这位王妃娘娘也是听懂了,又说了会子闲话,就回去了。
待送走了王宝珠,谢琳琅又思忖半晌,便让人送了信去襄国公府,把王宝珠的话复述了一遍。
一连过去了五日,也再没个动静。
五日后,谢琳琅和萧慕又去贺靖海侯嫡长子册封世子之喜。
靖海侯府遍请勋贵大员,亲朋故旧。
尤其是有适龄女孩儿的府上,几乎都送了帖子。
阮年比萧慕小两岁,已经二十,萧慕都娶过两回妻了,阮年却连亲都还未定过。
不少人疑他有隐疾,或是好男风,只是这流言传来传去,想把姑娘送去靖海侯府的依然不在少数。谁让他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人物相貌亦都极好,如今又封了世子,不少姑娘家都看好他也实不为奇。
靖海侯府位置相较于其他侯爵世家,府宅所处之地偏僻了些,据说这还是第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