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还有句话她没有说出来,也不知道她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渡情劫。
云墨点点头,“出去吧。”
凤君华回头看了一眼,这密室是当年师父和娘为她建的。那年师父算准她即将遇天雷劫,所以建了这密室帮助她练功,待天雷落下之时,她便只得生生承受。师父为了让她少受点苦,便摆了天极八卦阵法,将整个慕容府屏蔽在结界之内,也是为了防备有天眼神通之人窥测到天现异象而怀疑,徒生变故。
待天雷劫过去后,师父和娘也都受创不小。偏偏祸不单行,魔宫的人和明若溪联手暗杀。若非师父早有防备,恐怕她也活不了。刚历天雷劫,她需要运功调息。师父将她送入密室,然后独自一人对抗那些人,娘则是去保护慕容琉风。
那是一个血火刀剑相撞的夜晚。
那是厮杀和绝望的夜晚。
那是改变她命运的一晚。
不,不止是魔宫,玉晶宫。还有…皇室的手笔。
天女之命,或许早就不再是秘密。
她在密室里练功,忽然觉得体内火烧火撩的痛,她当时便是一惊,真气走岔,体内那股强大的气流顿时震得她气血翻滚哇的喷出一口血来。然后她知道她中毒了,接着就是走火入魔。在魔性突现的一刹那,她迅速封印了自己的内力,以免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
刚走出密室想要去找师父,火儿就回来了。
然后她毒发。
……
一切都安排得那样天衣无缝,环环相扣,她如何能不中计?
凤君华闭了闭眼,最绝望的时候,她想起离恨宫。然而她却悲哀的发现自己自作自受,离恨宫总部并不在京城,而且未避免被人发现,她身边几乎都没有让离恨宫的人贴身保护。偏偏她因为那个原因,在那似乎已经下令出动离恨宫大量高手去杀云墨。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在那一刻,对此有了深刻的认识。
所以有时候想想,当年其实是她自作自受。若她没有派人去杀云墨,若她没有不相信火儿,说不定她喝了火儿的血就能解毒,然后师父不会因功力受损再与那些人交手而深受重伤,最后也不会为了压制她的魔性而将一身功力倾囊相送,最后身死力竭。娘也不会死…
她恨那些人,但更恨自己。
“走吧。”
她转身,踏出密室。在石门关上的一瞬间,她手指发力,火红的光缭绕而出,瞬间将那密室倾覆。
明天过后,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夜色浓郁,一轮弯月明亮而皎洁。
凤君华翻了个身,身后是他温暖的怀抱。
“你不回驿馆吗?”
他低头凝视着她,“为什么要回去?”
“你明天不是应该从驿馆再到皇宫吗?按照规矩,宫里应该会派人来迎接。你总不能跟我一起从慕容府出发吧?”
“为什么不可以?”
云墨眨眨眼,“还是…你不想我跟你一起出现?”
她很平静道:“爹不希望我跟你在一起,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如此反对我跟你的事。而且那天晚上我说要嫁给你,他态度好激烈。就连当年我放火烧了普济寺,我爹也就是责问了我几句,却没有发如此大的火。”
她平躺在床上,声音幽幽而叹息。
“爹从小就疼我宠我,什么好的东西都往我屋子里送。无论我做了什么事,犯了什么错,他顶多就是责备几句,从来都不会用那么严厉的语气对我说话。”
她目光暗淡了几分,“小时候我总觉得他们欠了我,我要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后来我才知道,我的任性和自以为是,让我身边的人付出了多么惨痛的代价。娘,师父,大哥,还有我爹…他什么都没有做错,却承受了五年我的无理取闹和怨恨。如今我回来了,他还是一心爱护我,我不想让他伤心。”
云墨没说话。
她转过身来,黑暗中看不见他的神色,凤君华试探道:“你生气了?”
云墨笑了笑,叹息道:“我怎么可能对你生气?”
她眨了眨眼睛,然后眼神一暗。
“我倒希望你生气。”
“嗯。”
她抿了抿唇,“从前爹和大哥,还有…他们什么都纵容我,我甚至都分不清是非对错,公理黑白。”所以她才会肆意伤害那些对她好的人,从来看不见他们转身的背影有多落寞哀伤。
他手掌触碰在她脸上,低头看着她。
“青鸾,有些事可以顺心而为,但有些事却不可以。”他手指沿着她的眉心慢慢下滑,落在她唇上,轻轻道:“经过那么多事,我相信你可以分得清是非黑白,良知与正义。就像你从前杀人,你不也知道他们无辜么?你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坏。人们常常在道德和良知的天平不断徘徊,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有时候明明知道那是错的,却还是身不由己。”
他将她揽入怀中,在她耳边柔声说道:“一个人犯了错不要紧,若你不知道你自己错在哪儿,那才是真正的无可救药。同样,有些错我们即便知道不可触碰,但仍旧身不由己而触碰禁区。你可以有正大光明的理由,但他们也有自己的无辜和可怜。所以…”
他目光幽静如夜,隐匿了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