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碧生秋,气爽风晴。
广安镇西大街乃为官驿所在,买卖热闹,市肆繁盛。加之来往行人客商众多,更是消息灵通,不论是广安镇还是周边州县的新鲜事儿,只要你在这条街上转个几个来回,喝上几碗茶,定能听个□□不离十。
在街尾一棵百年老树之下,有一处茶摊,一大碗茶水仅需一个铜钱,深得贩夫走卒的喜爱。
此时正是晌午过后,茶摊上早已坐满过路的行脚夫,正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热火朝天地讨论今日清早广安镇县衙里审的一宗大案。
“哎呦俺今天算是开了眼了,想不到前几日那状告那个漂亮公子的父女居然是骗子!”说话的是一名身材魁梧满脸大胡子的黑脸大汉。
“嘿,我早就说那个、那个……对了,云君善公子长得那么好,肯定不是坏人!”旁边一个光头汉子也凑趣道。
“切,那对姓孟的父女看起来也挺面善啊,谁能料到居然是行骗好几个县州的惯犯,骗了好几万的银子!”黑脸大汉摇头。
“听说只要能擒住这对骗子,就能有好几千两的赏金呢!”光头汉子瞪眼道。
“哎呦俺的乖乖,那岂不是要发大财了!”黑脸大汉咋舌。
“哪有好几千两,只有一千两!”突然,一个响亮嗓音从二人背后传来。
两个大汉转身一看,但见身后站了两个少年。一个身穿短靠,身后背了一把断刀,皮肤黝黑,长得虎头虎脑,一双眼睛晶亮有神,看起来十分讨喜;另外一个长得可就有点怪了,半张脸眉目如画,貌若天仙,另外半张却横了一道蜈蚣般丑陋的疤痕,加上表情僵硬,一身黑衣,整个都阴沉沉的让人不舒服。可不正是艾虎、雨墨二人。
幸是这两个大汉常年走南闯北,眼界开阔,早已见怪不怪,见此二人还热络招呼起来。
“来来来,二位小兄弟过来坐。”光头大汉招手,“这会儿喝茶的人多,咱们一块挤一挤。”
“好嘞。”艾虎乐呵呵席地而坐。
雨墨沉着脸也慢吞吞坐下。
“二位小兄弟是新来的?”黑脸大汉一脸好奇。
“是来送信的。”艾虎一指不远处的驿站。
“哦?”光头大汉来了兴致,“小兄弟是官府中人?”
艾虎摇头:“俺就是抓贼拿赏金的粗人,算不上官府中人。”
“那也算是半个官府中人啦。”黑脸大汉顿了顿,又好奇问道,“那对父女的赏金当真只有一千两?!”
“是啊。”艾虎轻叹一口气。
还有五百两被金兄抢走了……
“赏金一千两也是难得一见的大案子了!”光头汉子感慨。
“那可不是!要不是这样的案子怎么能劳钦差大人出面升堂审案啊!”黑脸大汉一脸兴奋。
“哎,小兄弟,早上钦差大人审案,你去了没有?”光头汉子问道。
“当然去了。”艾虎顺手拉上雨墨道,“俺们俩都去了。”
雨墨默不作声瞥了艾虎一眼,继续垂头喝茶。
“俺们也去瞧了。那对骗子父女被判抄家、流放之刑五年,俺都觉得判轻了,这等祸害,不仅骗财还骗情,害的那些公子少爷可够惨的,还不如斩了干净。”
黑脸汉子这句话刚落音,一直闷不吭声充做背景板的雨墨突然硬邦邦说了一句:“大人判案、依法而行、莫要妄论!”
两名大汉同时一愣,不由望向雨墨。
但见雨墨依旧是毫无表情捧着茶碗,好似刚刚那句话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哈哈,那个,这人就是这样,说话没轻没重的。”艾虎连忙打哈哈道。
“嘿嘿,”光头大汉挠了挠光溜溜的头皮,“这位戌说得也在理,不管咋说,钦差大人比咱们那个不长眼的县令可强多了。”
黑脸大汉一听,顿时又来了精神:“说起来那县令可真够混的,先前把骗子当苦主,冤枉那位云公子不说,后来被钦差大人拆穿,竟然还敢当堂辱骂钦差大人,结果当场被削去官职,打了五十大板,判流行两年,真是自己找死。”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光头大汉压低声音,“那县令如此嚣张,是因为后头有靠山。”
“啥靠山能有钦差大人的靠山厉害?钦差大人可是代天巡狩,所到之处如天子亲临,那可是天下第一的牛气了!”黑脸大汉不以为然。
“就是就是!”艾虎也参加讨论道,“这位钦差大人可是开封府包大人的弟子,厉害着呢!”
光头大汉频频点头:“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以后定然前途无量。而且还相貌堂堂,长得一表人才……”
“嘿,说起一表人才……”光头大汉打断黑脸大汉的话,一双眼睛外加整个光头都在发亮,声音明显高了不少,“你瞅没瞅见钦差大人身旁那位穿红衣的大人?”
艾虎和雨墨皆被光头大汉突如其来的激动给弄懵了。
“那位红衣大人——怎么了?”艾虎一头雾水问道。
“怎么了?!”光头大汉声音又拔高一截,“我活了几十年了,除了那个云公子,还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看的人呢!据说城里的大姑娘小媳妇自从看见那位大人都犯了相思病,茶不思饭不想,个个面黄肌瘦……”
“……这才过了几个时辰,不至于吧。”艾虎暗暗抹汗。
“至于,肯定至于!”光头大汉一脸正经,“莫说那些忻娘们,就连我这大老爷们见了小心肝都直颤啊!小兄弟,你也算半个官府中人,你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