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找人这种事,三分努力,七分运气。象无痕,之前私下里循着当年的路线找失散的兄长,都未果,谁知却在隔了数千里根本想不到的蓬城巧遇了。
“卫公子所言极是。只是别无他法,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求上天眷顾。”
乐大善人很豁达:“卫公子既然说自家也有寻亲之举,当知心有念想。能做一分是一分。但求心安。”
任昆点头称是,颇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感:“……若不冒昧,还请先生多介绍一番,在下及亲长交游甚广,莫说先生提的二十户人家,再多十倍也做得到。”
二百户二千户,对他来说只是小事,你得有个方向才好行事。
“多谢。不知卫公子对乐府听闻多少?”
“不多。只知先生乐善好施,二十年前与令尊从东边迁来此处,令尊仙去多年。先生未娶妻生子,无亲近族人。”
“十七年。是十七年前与老父从临海郡迁居此处,三年后老父去世,留余一人。”
“先生祖籍临海郡?距此地倒也不算远。”
几百里的路,在永安侯眼里不算远,只是时人多恋故土,若无不得已原因,不会背井离乡,迁居他处。
“……老父早年护镖行走江湖,后落脚在临海郡。当年的仇家上门,家宅炬之大火,无人幸免,当时父亲与我外出访友求医。未曾遭祸。伤心之处,无心再居。一路向西,行至乐山立城,父亲觉此处甚佳,定居下来,以山为姓。以城为名。”
以山为姓为城为名?
任昆讶然,是说这乐不是本姓,因为住到这里才改的?改名换姓是了不得的大事,他爷俩居然轻松的就换了?
“好教卫公子知,我姓乐名立,字临风。”
听到此处,锦言放下心里那一点小幻想,完全当故事听了。人家与爹有亲人有来历,不会是她想的那样。
“原来是临风先生,”
任昆注意到锦言的神色,不禁又心疼又好笑,“敢问先生,您要找的这位是您的亲人还是故交?”
“非亲非故。”
乐立直言相告:“这其中涉及到个人私事,说来话长,且一时不方便道与外人知晓,还请见谅。不知公子、娘子可曾在别处见过画中之人?”
“不曾见过。此人看上去与在下年纪相仿……待回去后必将为先生探访。”
“错了。不是与卫公子年纪相仿,这是此人十七年前的相貌,如今已老。”
乐立微笑着纠正任昆。
十七年前的相貌?
如今已老?
任昆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大善人,不由疑惑:“恕在下眼拙,在下观先生之貌,若非年纪不同,与画中人竟有几分相似……”
这人的心思好古怪,既然与你年貌相仿,为什么不直接按现在的模样找人,拿十七年的画像做什么?
若非熟人,谁记得谁十七年前的模样?
“先生既不便告知与画中人的关系,我来猜测一番可否?”
锦言忍不住出声:“一是亲人;二是恩人;三……”
她沉吟了一下,没有直接说出第三点。
乐立摇头:“卫娘子猜错了,我方才已说过,非亲非故。”
“恕我冒昧,先生的右臂是……”
“哦,陈年旧疾了,早年受了无法救治的伤,为保命,只好两害相较取其轻。”
乐先生对此不以为意,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独臂,并不觉得锦言的好奇有何不妥。
“想必当初的情形定是十分凶险……”
其实她想问你除了臂膀外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特别是脑袋,有没有出过问题,却也知道直白地问出来,搞不好对方就翻脸。
“卫娘子有疑问,但说无妨。”
乐立看出她的踌躇,不禁温言相询。
不知是否有了之前猜测他们是有缘人先入为主的看法,或许是他们夫妻皆人品出众,他的好感很明显。
“我若说错了,还请先生不要怪罪。”
锦言用心地端详着,目光专注,乐立由着她打量,含笑不语。任昆在旁看了心里吃味,言儿,你只能这般看我!不准这么看外人,大叔也不行!
研究了好一会儿,锦言冒出句出乎意料的话:“……那是先生十七年前的自画像,不知对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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