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心之言】北夜灏轻手轻脚的进了屋,看到桌上那盏橙黄的烛灯,心头一暖。
丹夏睡觉不习惯点着蜡烛,小女人嘴硬心软,这灯为谁而留,彼此心知肚明。轻轻的,北夜灏靠近床榻,榻上的女人背对着他,似乎睡的正香,北夜灏淡淡一笑,脱衣上床。
轻轻将丹夏揽进怀里,鼻间是熟悉的淡淡轻香,北夜灏深深呼了一口带着丹夏味道的空气,这才安心的闭上眼睛。就在这时,一股淡淡的,似有若无的血腥味道窜进他的鼻端,男人登时身子一僵,迅速睁开眼睛,第一时间支起身子,看向丹夏,一见之下,大惊……
此时的丹夏紧紧闭着眼睛,看样子似乎在熟睡,可一缕血丝,顺着她的檀口溢出,缓缓淌进她身下的大红锦被。北夜灏觉得世界仿佛在旋转,大惊后极力震惊下来。他将丹夏轻轻托起,让她头微仰,以抑制出血的速度……并同时开口唤着:“夜色,去找林凤举,快!!!”窗外的夜色从未听过自家主子这样的声音,似乎在害怕,带着些微的颤抖,在确定并没有刺客行刺之后,迅速飞身远去。
最近的丹夏可以说是多病多灾。为了救近照顾,林凤举一直住在王府客房,刚刚他被夜色喊醒,满身的起床气在听到夜色提到‘绛雪园’三个字后{一+本{读}化为虚有。三下两下穿上外袍,二人迅速赶往绛雪园。这一来一回用时不过半刻,当林凤举与夜色推门而入时,饶是心里有了准备,二人还是被惊到了。
此时的北夜灏,一身白衣早己被血浸得斑斑点点,那头飞扬的青丝,更是凌乱的披散在肩上,一张俊脸看到进门的他们,似乎瞬间一亮。而姬丹夏,与灏王比起来,似乎更惨……满脸雪白,眼睛紧闭,不仅是唇角,甚至连鼻孔,也有鲜血浸出。林凤举一惊,顾不上行礼,几步上前,迅速给丹夏探起脉来。
一探之下,更是心惊。这是?
“凤举,丹夏如何?”
“主子,这……姬主子脉像时有时无,恐怕……大限己至。”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母蛊己亡,子蛊再无发作的机会,为何丹夏还会如此?此时的林凤举己是六神无主。他自诩医术高超,天下间除了他的师傅,恐无人能及,可丹夏却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踢到铁板。现在,他更是诊为出丹夏到底是毒未清,还是蛊毒己发。不由得,林凤举脸上布满颓败。
听完林凤举的话,北夜灏身子明显一僵,随后目光定定看向丹夏。
不知过了多久,他轻轻挥挥手,林凤举与夜色对视一眼,安静的退出房间。房门被轻轻带上后,北夜灏佯装平静的脸露一抹苦痛之色迅速划地,他看着丹夏,久久不语。不知过了多久,才缓缓伸出手,将丹夏紧紧揽进怀里,这几日,他仿佛身置炼狱。一次次处在失去丹夏的边缘,那颗心自始至终好似从未归位。本以为蛊毒己解,丹夏终于脱离危险,不想……他心知定是北夜涵的蛊母出了问题,或许这是他使的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他关心则乱,却中了此计。
现在想这些已无用,丹夏若死……丹夏若死,一想到这个可能,男人只觉得心头一阵恍然,竟然不敢再想下去。
他母妃早亡,他一直被皇后养在宫中,自幼尝尽寄人篱下之苦,十岁时,虽然被送出宫,对他来说,却是比活在宫中安全。他师门所在之地万仞山,终年被白雪覆盖,极其寒冷……他师傅待他更是出名的严厉,常常在冬日,将他衣衫扒去,扔进雪地。甚至有几次将他扔进深山。在那茫茫无边的雪色中,他数次迷失方向,几次濒临死亡。可最终,他坚持下来了,终于功有所成。
在那样的环境中,他的心变得越来越冷。最后留在师门的二年中,他师傅似乎终于察觉出对他过于严厉,以至他性情冰冷,极力补救,可性情一旦生成,又哪里是那区区一杯暖茶可以改变的。
他也以为自己早己没了心。他活在世上的唯一目的便是向上爬,爬到无人企及的高度,也许只有站在绝顶,仰望苍生,他才会知道自己的心脏是跳动的。
皇位,天下对他来说,更像个冒险游戏……可自从有了丹夏,似乎不同了,他心中对权力开始极力渴求,只有站在绝顶,才能护她周全,才能让那天北夜轩与他相争的事情不会再发生,才能彻底杜绝北夜涵北夜锦的痴心妄想。
在夺位这条路上,他走的异常艰难……
走到今天这一步,可以说是九死一生。可眼见成功在望,丹夏却要离他而去了。他设想过各种结局,失败的,胜利的,却独独没想过在那天到来之前,丹夏会离他而去。
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变得茫然起来……此时,怀中温暖的娇躯是他心灵唯一的救赎,他不想放手,也不能放手。
可是,老天总喜欢与他开玩笑,在他以为失而复得之际,又狠心将她夺走……
“丹夏,你怨我吗?恨我吗?应该是即怨又恨吧,你恨我千方百计诱你入局,恨我夺你家国,逼死你的亲人,恨我曾经的见死不救,恨我将你推上风口lang尖,恨我的利用,恨我的无情……
现在想来,连我自己都恨自己,为何当初便没多虑一分,以至我们之间好似永远隔着一道万仞山,每每冷得我的身子好似被推进寒潭,无论多少炭炉也烤不暖。
父皇寿宴那日,看到三哥看你的眼神,我真的恨不得将他的眼睛挖出,再建造一坐没有窗的阁楼,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