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们是邪魔外道?”苍翼翻白眼道,“我们师承翦大王,他出身的翠湖山庄是你们中原武林正道之中最正的!虽然你们有眼无珠良心败坏污蔑翦大王通敌,又逼死了他,咱们四人却从不以师承翦大王为耻——不像有些人,明明有个好师父,却躲躲闪闪不敢承认!”说时,瞥了严八姐一眼。
严八姐没有心思和他们斗嘴,沉默不语。苍翼不识趣,上前一步,问道:“喂,严八姐,你这两天又没有好好练功?虽然你死不承认自己是神鹫门的人,不过你使的是优昙掌,那可是神鹫门最厉害的武功之一。若不能打败端木平,那就是给神鹫门丢脸。阕前辈听到了,说不定要被你气死!”
严八姐依旧不理他。但苍翼却喋喋不休,一时骂他忘恩负义,一时自告奋勇帮他对付端木平,一时又问他康王府的护院是否来寻过他,一时又说中原武林全是混蛋,唯有神鹫门和翠湖山庄才是忠义两全,严八姐应该以师门为傲,等等等等。严八姐被他烦得骤起眉头。在场其他的各路豪杰不知此人生性荒唐,还道他目中无人故意说胡话来取笑大家,都怒目相向。玄衣也摇头不止:“师弟,我们有事求人,怎能如此无礼?”
“师妹,你这话说得好笑!”苍翼道,“我几时无礼了?我们和神鹫门情同手足,不过是说话不要那么客套罢了。再说,我之前好言求他,又帮他从皇宫里救人,他也没有告诉我阕前辈的下落。可见,对他‘有礼’也没用。”
玄衣知道苍翼的脾气犹如长不大的孩子,一旦较真起来,会不分场合地缠着人吵个没完。于是扭过头去不予理会。苍翼见状,只道自己伶牙俐齿,把别人说得哑口无言,十分得意,便又继续纠缠严八姐。只不过后者对他视若无睹,他终究觉得无趣,便来和猴老三、大嘴四等人招呼,问他们打算如何对付端木平。辣仙姑笑笑,道:“说到对付,也要他人来了才能对付吧?都这时辰了,还不见踪影。好大的架子!”
“或许做了缩头乌龟!”苍翼道,便朝来路望了望,不见端木平的踪影,却看到一队官兵簇拥着一架两抬官轿朝这边赶来。到近前,便见凉城府尹孙晋元。他一边擦着汗,一边朝杀鹿帮的一干人等行了礼,半问候半抱怨道:“下官听说一群江湖草莽约定今日在此械斗,不知原来几位大人也在此间。几位大人都是朝廷命官,何必跟这些是非不分的草民一般见识?有什么委屈之处,只需告诉下官,下官自然会处理妥当。”
“哈哈,处理妥当——好得很!”大嘴四笑道,“昨天是不是有一个道姑去你那里鸣冤,说有人杀了她师父?这个案子你查得如何了?”
“下官来此也是为了这件事。”孙晋元道,朝人群里望了望,“严八姐可在这里?你重伤白莲女史,使其不治身死,如今证据确凿,本官亲自来押你回去受审!”
“岂有此理!”大嘴四嚷道,“证据在哪里?严八姐虽然是打了那老太婆一掌,可是没有命中要害。当时我们十来双眼睛看得清楚。老太婆离开的时候好端端的。她后来死了,跟严兄弟有何关系?你们可查清楚了么?”
孙晋元陪着笑:“下官也听说严八姐是几位大人的朋友,这案子又是司马元帅亲自交代的,怎么敢不查清楚?仵作已经验得分明,死者身上有一个绿掌印,剧毒无比,显然就是因此而丧命。方才大人自己也说了……当时许多人亲眼看到严八姐打中死者,而死者身上又没有其他的伤痕,这不是人证物证俱在么?”
他此话一出,群雄中不由响起一阵嗡嗡的议论之声。有人冷笑道:“几次三番要污蔑端木庄主,这次看你还有什么话说!你想拿官府来压着我们,如今,官府要抓你,你可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不算人证物证!”大嘴四叫道,“怎见得不是端木平半夜跑去补了一掌?若是严兄弟打死了人,那是不会留下绿手印的。你可查验清楚了?”
“这……怎么查得出来?”孙晋元道,“不过……下官也不敢随便冤枉人……请严……严大侠回去先问个明白……”
“放屁!”邱震霆暴喝一声,吓得孙晋元差点儿跌坐在地,“还查什么查?等端木平来了,自有分晓!你要么滚回你的衙门里去,要么就在这里看着那伪君子怎么露出狐狸尾巴来。要想带走严兄弟,先问过老子的拳头!”说时,威胁地挥了挥拳头,又咋呼道:“端木平怎么还不来?他娘的!八成是又在想什么鬼主意!”
群雄本来吃多了官府的苦头又恨司马非为严八姐撑腰,见了官兵就有些惧怕,今见孙晋元站在他们那一边,全都精神振奋,气势大涨,呵斥道:“端木庄主不屑和你们一般见识!你们也休要再狡赖了!魔教妖人,能做出什么好事来?大伙并肩齐上,将他们绑了,扭送官府!”
这呼声一起,群雄山呼响应,摩拳擦掌便要向严八姐一行人扑来。邱震霆自是不惧,其实他早就憋得难受,恨不得火速用拳头解决问题。辣仙姑却怕此刻动起手来打乱了计划,让端木平有机可乘,心中暗暗着急:其实连哲霖都料到端木平不会坐以待毙,不过,难道他会无视今日的对峙之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