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如此计划,但大伙儿也知道,平崖驻扎有楚军主力,封锁青蛇沟,也只不过能挡住敌人一时片刻。且一旦楚军兵分几路,绕过青蛇沟而来,揽江的樾军是很难阻挡他们的。如果能让他们来不了,当然最好。只是,大青河中游的楚军要塞如平崖、远平,都是易守难攻之城。从前玉旈云选择铁锁飞渡,但最终也未能成功。如今难道直接乘船登岸,攀爬峭壁攻打平崖、远平吗?那岂不是成了敌人的活靶子?“他说要打,怎么个打法?”梁建琛问。
“这个……小的不知。”那士兵道,“刘将军说,他已有了全盘计划,要跟石将军说。”
“哈!”梁建琛一拍大腿,“故弄玄虚,我看他是什么计划也没有,只想找个借口跑回瑞津去。他若是有办法攻下平崖、远平,还会跑来江阳争做‘南征统帅’?不早就从瑞津打过大青河去?”
“若要拖住司马非,并不需要拿下平崖城。”罗满沉吟道,“只要不断扰敌,让他们无暇□□前来揽江这边支援,那也是可以的。”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刘将军他肯吗?”梁建琛道,“拿自己部下的性命去替内亲王的兵队铺平伐楚的道路,刘将军要是愿意这么做,太阳早从西边出来了。”
“咳!”罗满清了清嗓子,提示梁建琛说话不要太过分,刘子飞虽然被关押,但依旧是将军,不可随意论断。
“难不成还真的要听听他的说法?”梁建琛很不以为然。
石梦泉若有所思:“刘将军他……怎么会忽然说起攻打平崖?”
“可能是他的那个门客教的吧。”那士兵回答,“昨天夜里,有个老头儿跑来,说自己是刘将军的幕僚,要探望刘将军。小的们也不敢阻拦……”
“这叫什么话!”梁建琛斥骂,“刘将军现在是犯了军法,怎么能随便什么人说见就见?”
他自训斥那士兵。石梦泉心中却是一掣:刘子飞的幕僚?那就是郭罡了?郭罡给刘子飞出主意,还能安什么好心?难道是要刘子飞去送死?想到这里,不免觉得厌恶万分。直想吩咐把郭罡也抓起来看管,免得其多生事端,但又想起玉旈云的信,不免犹豫:不知玉旈云的伐楚大计究竟如何?拿下了郭罡会不会有所妨碍?但害死刘子飞是玉旈云计划中的一环吗?
心中不由既担心又恼怒。此事不宜让太多人知道。于是,他自起身道:“诸位宽坐,我去听听刘将军到底有何高见!要是这样一直不理会他,只怕他也没个消停。”当下,跟着那小卒一起来到囚禁刘子飞的那处军帐。
一进门,果然就看到那张比老鼠还丑陋的脸了,贼溜溜的小眼睛眯缝着,好像是要掩饰那种残酷又精明的光芒。“石将军有礼!”郭罡作揖。刘子飞原在一旁的榻上盘腿而坐,满面郁闷,被郭罡瞥了一眼,也起身拱手道:“你来了。”
石梦泉并不往里走,只是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他二人,道:“此处没有旁人,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什么带兵攻击平崖之类的废话,可以不必提了。”
“那怎么是废话?”刘子飞道,“我也是有十足的把握才作此提议的。”
“平崖、远平都是易守难攻的险关,你却说要带着瑞津的士兵去攻打,这不是废话是什么?”石梦泉道,“你忍心看自己的部下去送死吗?”他虽然是质问刘子飞,但目光却扫向郭罡,那意思是:我知道你想要害死刘子飞,那已经是不仁不义之举,如今你还要推着瑞津的士兵一同去赴死?刘子飞再怎么与玉旒云不和,也是我大樾国的将领。瑞津所驻扎的虽然是他的部众,但也是我大樾国的士兵,怎么能随便推到敌人的刀口上去?
“平崖、远平是险关,但也不是攻不破的城池呀!”刘子飞道,“远的不提,早两年你不是也和玉……那个内亲王从悬崖以铁锁飞渡攻占了远平城吗?如今只需要故技重施,还怕拿不下远平?”
听了这话,石梦泉真是有好气又好笑:这是郭罡给刘子飞出的主意?这计策第一次用可算是奇兵突起,让楚军措手不及。但既然已经吃了一次亏,楚军现在能没有防备?刘子飞再依葫芦画瓢从悬崖飞渡,不是自投罗网吗?他竟然没有觉察?“同样的手法,岂可用第二次?”他皱眉,同时也撇了郭罡一眼。
郭罡即笑嘻嘻地替“主公”刘子飞回答:“不错,的确,以常理看来,同样的手法不应该用第二次的——楚人心中大概和将军有同样的想法吧?”
石梦泉愣了愣:“所以?你当真要再用第二次?”
郭罡道:“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老朽岂会与将军儿戏?远平城一向据险以守,没有多少兵力。其实是楚国北方防线最易突破之处。内亲王早先选择进攻远平,岂不也是如此考虑吗?而且上一次,之所以远平城得而复失,我军是在杀鹿帮的土匪手上吃了亏。如今听说杀鹿帮已葬身揽江,飞渡远平,哪里还有后顾之忧?既夺取远平城,便可以从背后攻击平崖——平崖是为了防备来自大青河的攻击,和揽江大营也差不多,面前固若金汤,背后根本不堪一击。只要歼灭了司马非,那楚军主力就几乎全军覆没,拿下凉城,易如反掌。”
石梦泉皱眉:说起来如此简单,真正实施又岂会一帆风顺?尤其是,要再次以铁锁桥飞渡大青河,万一被敌人洞察先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