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带着苏文远退出秋然轩的时候,内屋里,二夫人的脸色也青红交加,比起白璎芸来一点儿也不差。
恨恨的在炕几上捶了一下,震的桌上的茶碗发出了轻微的碰撞声,二夫人抬眼看着身旁的乳母杨嬷嬷问道:“嬷嬷,哥哥官声严谨,嫂嫂也持家有方,你说,文远怎么会做出如此……如此荒唐的事来?”
原本想说苏文远“不知廉耻”,可又觉得那是自己未来的姑爷,说了他,岂不是让自己一家和女儿也跟着没脸,二夫人将话咽了回去。
杨嬷嬷一脸宽慰的劝着话道:“二夫人,表少爷正是结交朋友的时候,这少爷们一起,不是酒楼就是花船,也没什么稀罕的。便连大少爷不也常常过了宵禁的时候才回来?依老奴看,是舅老爷和舅夫人在意这门亲事,在意老爷和夫人,才这般着急慌忙的带着表少爷来跟您认错,要不然,传扬出去,这样的小事儿,人家不但不会觉得表少爷的行为有错,反而会觉得咱们靖安侯府小家子气呢。”
“那你的意思,是别去多想?”
狐疑的看着杨嬷嬷,二夫人有些犹豫,可又想到杨嬷嬷奶大了自己,还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绝不会向着外人说话,二夫人又低下头沉思起来。
一盏茶的功夫,二夫人似是想明白了。
站起身朝外走,二夫人喃喃的说道:“这天下的男人,怕都是这副模样吧?要是没和芸儿定亲,他苏文远敢这么大大咧咧的在京都喝花酒?”
心里不忿的咒骂着苏文远,可进了云水阁的院子,二夫人却换上了一幅没什么大不了的轻松表情。
一进屋,见白璎芸放下手里的绣活迎了上来,二夫人看了一眼,面上的神情愈发柔婉,“绣什么呢?”
“一副帕子而已,闲来打发打发时间。”
轻声说着,白璎芸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二夫人心内暗暗松了一口气。
“你们都下去吧……”
轻描淡写的吩咐了一句,二夫人环顾着内屋,见没有什么异常,方爱怜的抚着白璎芸的面颊赞道:“娘的小棉袄,如今终于知晓压着自己的情绪了,可见是长大了。”
听了那小丫鬟传来的话,白璎芸只气了片刻,就抛在了脑后,随后,却有些暗暗的失望。
其实,她巴不得那苏文远再放浪些呢,那样,疼爱自己如斯的父母,定然不会把自己嫁给那样的他,到时候,自己再哭闹着不嫁,退婚怕就顺理成章了吧?
即便不能嫁给中山伯世子,可她白璎芸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做个进士夫人吧?况且,苏文远到现在为止都还没什么正经差事,凭什么让她靖安侯府的嫡出小姐下嫁?
乱七八糟的想着,只觉得心里片刻不得安宁,白璎芸这才拿起绣活静静心,此刻母亲这般温柔的安慰,白璎芸顿时觉得满腹的委屈。
再抬起头来,白璎芸的面上,便挂着两行泪,“娘,苏表哥并非良配,女儿不要嫁给他,娘……”
二夫人的脸色变了又变,终于还是忍住了没发脾气,好言相劝道:“芸儿,爹和娘都是为了你好,难道还会害你不成?满京都的青年才俊比起来,你听过有哪家的少爷公子哥儿们不去花街酒坊的?男人在外头要想做成大事,这些应酬是避免不了的,难道,你希望他木讷寡言的连个朋友和知交都没有?”
这样的道理,白璎芸自然一点就透,瘪了瘪嘴,她再未所说,可心里仍旧觉得委屈。
知女莫若母,二夫人哪里有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的,当即将她拢在怀里拍着背道:“这女人啊,出嫁前,只看父兄的荣耀,出嫁后,脸面都要靠夫婿给你挣了。你苏表哥已经中了进士,再有你舅父在前,将来的前途定是远大的,你啊,什么都别想,外头的那些事,只当做没听见,啊?”
心里苦不堪言,白璎芸却知晓母亲的话都是为了自己好,随即乖巧的点了点头。
母女二人说了会儿话,心情都好转了些,二夫人正许诺着要给白璎芸做几身秋装,院子里,传来了一个耳熟的声音。
“二夫人可在?我们夫人请她和五小姐过去说说话呢……”
是薛氏身边的谷香。
白璎芸起身跑到梳妆台前照了一下镜子,见脸上并无丝毫不妥,方才起身迎了出去,“谷香姐姐……”
谷香是薛氏身边的一等大丫鬟,薛氏屋子里的事全都交由她打理,这府里除了一众主子,其他的下人见了谷香,都带着几分敬畏的讨好,白璎芸虽是位小姐,可对谷香也极客气。
屈膝冲二夫人和白璎芸行了礼,谷香笑着回话道:“舅太太送了些糕点过来,我们夫人请二夫人和五小姐过去尝尝呢。”
靖安侯府还有什么稀奇的糕点没见过的?
心里知晓这不过是薛氏的托词罢了,二夫人却也未迟疑,起身带着白璎芸去了茗雅园,一进正屋,却见白璎珞也在,二夫人顿时愣了愣神,下意识的回头去看白璎芸,见白璎芸也面色微惊,想来事前是不知情的。
“来了,快坐吧……”
薛氏正和白璎珞说着话,听丫鬟通传便住了口,待到二夫人和白璎芸,便亲切的招呼起来,可眸中却无一丝笑意,顿时让二夫人紧张起来。
“这是我娘家嫂子让人送来的桂花糕,说是今年第一茬儿桂花做的呢,图个喜气,便请了你们过来尝尝。”
薛氏说话的功夫,一旁,谷香已经带着几个丫鬟奉上了茶水,二夫人和白璎芸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