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喜贺的甚是缺德,明摆着是奉命来传讯和讽刺的,但是言语之间却并不敢太放肆,因为一旦唐皓月真的成功上位得宠,为巩固后宫地位,帮手拉一把自己落魄的姐姐是最直接的办法了。
换句话说,唐皓月的得宠大概会让做姐姐的心中不舒服,但是或许会让后宫众女身上更难受!
只有芙瑶对此说法嗤之以鼻,万分不屑:“旁人也就算了,若真是二小姐得势,以她的性格,莫说帮衬,不趁机踹一脚就谢天谢地了。”
“她们毕竟是一父同胞的亲姐妹,听说在府中感情也不错,应该不至于吧。”
“姑姑你不知道才会这么说。”芙瑶摇摇头,神情仍旧有些忿然,“二小姐本是庶女,她母亲是偏室扶正,她才也跟着水涨船高,扬眉吐气不过是这几年的事。她小的时候处处被小姐压着,明着不敢,暗里没少使性子耍诡计。但凡小姐喜欢的,她偷也好抢也罢,使尽手段也要弄到手,否则宁愿毁了大家都得不到。”
这位二小姐绝非善茬,做的坏事简直罄竹难书,芙瑶不免有些担心:“若真的让她得宠上位,就凭小姐现今还住着江蓠宫,她也绝不肯善罢甘休的,那小姐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从唐府传来的消息可是姐妹和睦,相亲相爱,唐相只为了女儿能入宫得宠,作为他强有力的后盾支撑,至于得意的是哪一个,对他来说并无什么分别。
青芜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眼见青芜急的抓痒挠腮,不知如何是好,连忙劝道:“先不要着急,这传信的黄总管是皇后那边的亲信,今日显然是有备而来,形容刻意,他的话未必能全部听信!这一届秀女中也有几个出挑的,特别是纪皇后的表妹,如此的家世才貌,未必甘心让唐二小姐拔得头筹。”
芙瑶一听言之有理,此事尚未弄清之前自己不能乱了阵脚,当下化悲痛为力量,开始早出晚归地时刻打听注意敌方动态。
刚行动,老天便送了个大礼给她。
皇帝并未明确挑选公布头位侍寝的秀女名字,当然也可能他是真的属意唐皓月不过只朝宫人们透了口风,反正并未有正是的文件下达,那牌子也是依循规矩各个秀女的都一齐备下了。但不知为何走漏了风声,宫内传的沸沸扬扬,甚至连皓月自己都深信不疑,不顾尚未册封身份未明,听闻皇上年底操劳得了风寒,兀自熬了补身的药膳,便巴巴地亲自送往养心殿。
守护的侍卫不认得她,又见她打扮的主不主仆不仆的,好说歹说都不肯放行,愣是让她在寒风中冻了半晌。
最重要的是,萧让事后得知,不仅未加以抚慰,反而重罚了毓秀宫负责教导新人的教引姑姑。
芙瑶跑着回来报喜,直笑的合不拢嘴:“二小姐向来好大喜功,识得两个字便敢称博览群书,看见只老鼠都能硬说成是大水牛!这下可好了,叫她信口胡吹,真真是活该!”
高兴了没两天,芙瑶幸灾乐祸的神色便有些打蔫,直至这日从外面回来,整张小脸黑的跟灶台的锅底一般。
青芜吓了一跳,忙问:“早上出去时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姑姑……”哀哀地唤了声,便欲言又止地住了口,芙瑶一双大眼盛满水气,情绪看来已然坏到了极点。
“出了什么事了?”
“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她像是要哭出来,声音已带了哽咽。
“唉,你可要急死我了,平日里的爽快哪里去了。”青芜被她一惊一乍弄的也着了急,忍不住催道:“好姑娘,你倒是快说话呀。”
“……真的是二小姐侍寝,”芙瑶用力地吸吸鼻子,眼泪已经忍不住流下来:“就在今夜。”
“居然还是她……”垂目低叹声,猛地想起什么,青芜奇道:“你说是今夜?今晚除夕夜宴,皇上不是跟诸位大臣在前殿吗?”
“嗯,就是今天晚宴上的事,少爷边疆又有捷报,皇上龙颜大悦,顺带着就说要给老爷双喜临门。”芙瑶越说越难受,心中的委屈实在难忍:“老爷完全不记得宫中还有个女儿,提都未提小姐一句。今夜又是除夕,若小姐知道了……”
被皇上和家人同时背弃,又选在大过年的喜乐日子!
芙瑶自知道此事,眼泪就没停过,脖子被扼住仿佛难以呼吸一般,她已然如此,不难想象若唐禾媗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叹了口气,青芜好声劝道:“姑娘既然不想娘娘知道了伤心,便去收拾一下罢,你如此形容娘娘一见肯定要问。无论如何,等把年过了再说。”
芙瑶点点头,抹着脸上的泪抽了抽鼻子:“姑姑说的是,晚上我便躲在屋中不出来了,你知道我素来是个藏不住话的。你们陪着小姐高高兴兴过个年。若问起,便说我白日乱跑,风寒卧床了。”
“如此娘娘哪里肯依。”青芜想了想,扯着她往厨房的方向走:“煮熟的蛋白用以敷眼,可减轻淤肿痕迹,咱们这就去试试。”
两人走了多时,库房紧闭的木门突然被人从里轻轻推开,唐禾媗捧着一个装瓜果的大号青玉果盆,木着一张面无表情的小脸,怔怔地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似若有所思。
本来除夕夜皇上宴犒众臣,皇后亦会在宫内主持举行家宴,但是未揣摩清圣意,皇后也不敢轻易派人来江蓠宫请她前往。
于是,唐禾媗乐得和江蓠宫一众奴才们守岁过年。
只是几人各怀心思,难免无法畅怀,加之今年天气实在奇怪,干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