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很多事情你不告诉她,一人瞒着没有意义,已经这样了,难道你要傅商商恨你一辈子?”祁墨忍不住的叹气,“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好了,手术成功了,你的一生也会很长,但那时候难道要孤苦度日?”
他如今将傅商商推得太远,根本没给自己留有半点后路。
祁墨觉得他是笃定自己挨不过去……
缓过来,年慕尧单手撑住墙壁,双-腿跨得很是吃力,他神色很浅,薄唇始终紧抿着,不开口,眼角有点苦笑愈发深沉,在自嘲。
步子一点点的跨开,想离开这个地方,鼻腔间全是令人窒息的消毒水味,这么多年头一次觉得这个味道令人反胃。
然而没走多久,心口剧烈刺疼再难忍受,额上出了一层细汗,眼前一黑,高大身躯不受控的栽倒下去。
“三哥!”
祁墨一直小心翼翼跟着,也幸亏他跟着,才算接住他没叫他栽倒在地。
就近叫人帮忙,撤离,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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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慕尧走后,商商呆在病房里,绝望伤心过后,模样反而安静,静静躺着,不哭不笑不闹,安静到生息全无。
天花板渐渐遥远,有了睡意,闭上眼睛,能睡很好,至少睡着可以暂时从这里逃离。
可她错了,很多事情逃不过。
睡着,梦里一样冰冷,又是那个孩子,一样的梦境不断反复,看到他的模样心疼,瞧见他手心捧着的一滩血肉模糊绝望。
魔障了,醒不过来。
睡意一点一点加深,梦境跟着深沉。
年慕尧,孩子,年家,所有所有,现实里觉得冰冷的一切,反复在梦里上演。
觉得残忍,很痛,但是躲不过,那些伤害,尖锐刀子一样,嗖嗖的迎面往她这个方向刺来,全都直奔心脏。
要怎样?
那地方已经密密麻麻遍布伤口,可那些刀子还在凌迟。
有些伤疤,至此一辈子都难愈合。
身体被冰封一样,很冷,梦里掠过阵带着冰渣的寒风,一点一点将她血液凝固,连带着呼吸都一起冰封。
下意识缩紧身体,可仍抵抗不住那阵寒意侵袭。
不多久,浑身哆嗦了下,醒来。
这不安稳的一觉竟然睡了这么久,睡前外头还是片阳光明媚,醒来夜幕已经降临。
怪不得觉得冷,呼呼地,外头起了风,有闪电雷声轰鸣,要下雨了,窗帘被吹得翻飞起来,下c关上窗户拉好窗帘,重新躺好,有些饿但是不想再动。
扣扣——
房门被人敲响,竟听得出那声音似乎带着些许试探。
商商躺着没动,下意识皱眉。
不多久,门锁转动,那点缝隙渐渐扩大,然后看清外头的人,一眼,小-腹处倏然叫嚣着尖锐刺疼,回过头闭上眼睛,声音没有情绪,“出去,我不想见你。”
是傅循。
那一眼看出太多东西。
这人早不是记忆中的模样,但是短短一天,感觉他又急剧苍老很多,爬了皱纹的脸上写满深深愧疚自责。
但他还是进来,走到c边将手里食物放下,声音有些哽咽,“孩子,吃点东西。”
商商仍闭着眼睛,那句话过后,苍白唇瓣紧抿着,她很不好,脸色憔悴至极,只当他是不存在的,不睁眼睛不说话。
傅循有些局促。
他定定站了会,兀自将食物拿出来,“爸爸亲手做的饺子,你小时候很喜欢吃的,里头搁了很多笋丁。”
干的,不带汤。
她最喜欢的吃法,蘸醋,不多久鼻腔间厚重消毒水味被醋的酸气取代。
眼睛涨涨很疼。
她喜欢吃笋,很多年如一日。
可今天,不受控的对这道深爱的食物厌恶起来。
商商闭眼的力道不自觉加重,眼帘紧阖着,忍着压抑着不让那些滚烫自眼睛里冲脱出来,呼吸更是发紧、灼烫。
想翻身背过去,但忍着没动。
都弄完,傅循干站着无事可做,更无话可说。
太明白自己做了怎样的蠢事,但是没办法,覆水难收,已经做了发生的事情,如果他一早知道她的名字,之后的一切无论怎样不会发生。
后悔已经太晚。
她肚里孩子没了,伤害已经造成,再要她接受他这个父亲,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残忍。
不勉强她,这么多年已经过来了,他可以等,慢慢等到那些伤害被时间抹平的一天,不急,只要她好好的,真的一切都不急。
临走瞧一眼她面容虚弱的模样,想说再见,但一句话到了嘴边,说不出口。
如今她听他的声音恐怕都会觉得厌恶,叹一口气,转身预备离开。
‘哐啷——’
傅循步子才刚跨开,背后一阵碗筷落地的尖锐响声,那些他准备了一下午的饺子,此刻躺在一片狼藉里头不成样子。
商商伸伸手足够将c头柜上的东西尽数挪到地上。
简单的一个动作,做起来不费力,瞧着一地狼藉糟蹋他的所谓用心,心里反而病态的舒服不少,“我不稀罕你的这些所谓心意,人的口味会变,见了面你连我的模样都认不出凭什么就断定我会喜欢以前的东西?我已经过了需要你的年纪,何况你一出现就将我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乱成一团,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会替我的孩子永远恨你,爸爸。”
最后两个字,一字一顿那么用力。
恨这个人的自以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