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条,每一条都足够她恨他一生。
“商商……”
“不要叫我名字,你不配!”
傅循失落叹息,被她尖锐截断,她的模样疯了一样,不想见他,多一秒脑袋里都会不断不断重复睡着时候的冰冷梦境。
怎么能原谅他?
凭什么?
他怎么还敢来?
“爸爸也有苦衷的,当年的事情我可以解释。”
“我不想听,你出去!”商商抬手捂住耳朵,而后指指门外,“你走,以后永远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现,算我对你的最后请求。”
“好……”傅循点点头,“如果想离开这里就给爸爸打电话,爸爸可以帮你打点好一切。”
傅循走后不久,有护工进来收拾残局,不多久又送了另外的食物进来,话不多,替她摆放好就自己先出去。
商商没有多少胃口,勉强喝了点粥没再动。
如果不是傅循提起,她可能还没想过要离开,是得离开的,想淡忘这里的一切,势必先得彻底远离这座城市。
本来思绪很淡,但想到离开突然有了动力。
起来将所有食物吃光,她得先攒好体力,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才够支撑往后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各种折腾。
**********************************
离婚协议书来的很快。
年慕尧说话算话,恩断义绝不再相见,他人果真没来,只是商商没有想到,给她送来离婚协议书的不是律师,而是宋雅礼。
是第三天,商商体力渐渐恢复。
宋雅礼一样意思性的敲了敲门,而后不等商商答应直接推门进来。
动静很大,张扬的很。
商商半靠在c上,腿上搁了本杂志有一下没一下的翻,听到动静,抬头淡淡瞧了一眼,瞥见来人才觉有些扫兴。
一样的妆容精致,漂亮短裙性-感高跟鞋。
她来无非各种挑衅,商商没打算理她,自顾自继续翻看杂志。
然而那串踢踏脚步声逼近,很快鼻腔间充斥满宋雅礼身上浓郁香水味,杂志翻过一页,啪嗒一声上头掉了东西。
宋雅礼满面笑容从包里掏出不厚一叠文件。
甩手直接丢到商商眼前——
离婚协议书几个字尤其显眼,商商翻杂志的动作一顿,抬头。
“签了。”宋雅礼好整以暇的站着,那一眼,深深笑容尽数写在脸上,“我看过里头的内容了,净身出户,傅商商,你该!”
商商重新看向那东西,呼吸发紧。
净身出户……
当初的结婚协议怎么写的?
一旦离婚,应该一无所有的是年慕尧。
她不在乎离婚后能得到多少东西,净身出户也没关系,她在乎觉得讽刺的是,送来这份离婚协议的是她宋雅礼!
年慕尧就是这么侮辱她的?
翻开,一页一页翻到最后,他已经签过字,是他的字迹,年慕尧三个字很重,字如其人,笔锋间自有份无二的气场使然。
走到这一步,离婚是必然。
她想离开,想尽早同那人脱离关系。
可眼前,这份离婚协议轻易摆在眼前,那几个字那么刺眼,这两天缓过来的精气神,竟在这一秒尽数耗光。
他对她的影响不曾消失,至少眼前还很深刻。
怎么能那么轻易?
即便不念短暂婚姻不多的一点情分,至少不应该是由宋雅礼送来这份东西。
她不动,宋雅礼没了耐心,伸手从包里找出签字笔,拧开笔帽,强制塞进她手里,“签字,傅商商别告诉我到了这一刻你还试图纠缠不放。”
宋雅礼刻意将话说的难听。
这两天她心情很好,想到傅商商虚弱的快要死掉的模样她就觉得无比亢奋。
那天年慕尧病房来之后她叫人过来偷听,通过一直都在通话中的手机听清电话里争吵的内容,他们将话说的越绝,她在电话那头就越是开心。
可那天傅循来过之后,她又突然好转。
正常吃饭配合治疗,这不是她希望看到的局面,傅商商的境况还可以再遭一些!
就是见不得她好,恨不得她这辈子都深陷绝望里头,最好永远永远难以翻身,她等着期待着助长着,所以过来这趟。
商商捏着笔力道加重。
对啊,其实谁送过来都一样,她要的只是结果。
签了这东西,断了关系,往后谁都开心。
指节发白,一点一点落笔。
傅商商三个字写的很认真,一如当初和他签署结婚协议时候一样,这段婚姻的开始和结束,全都在签字。
可心境不同了,很不同……
最后一笔落定,松手,“拿走,你可以出去了。”
签完,倒觉得无比轻松。
其实这段婚姻,这段从来没有安全感的婚姻。
揣测度日,一直都像身在梦中,很多时候夜半醒来总是下意识寻找年慕尧身影,找到了安心,找不到总觉得睡前的幸福都是南柯一梦。
这一瞬,签过字,决定放下了,才觉无比踏实。
如今美梦也好噩梦也罢。
以后的人生,认真过好一个人的生活,没有年慕尧,没有年家,没有婚姻,没有牵绊,没有挂念,更没有爱他如生命非他不可的蠢傻思想。
签过字,彻底画上句点。
全结束了……
这段短暂到她还没有适应的婚姻,这一刻彻底彻底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