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个。”他又抽出一张纸来,“连同上次那两个,写好了便可一同寄给绿袖了。事情有些急,明天午时前可能弄完么?”
红衣看一看天色,已是傍晚了。上次那封还有半页纸没兑出来。想了一想还是点了头:“明日午时大人来取吧。”
“有劳了。”指挥同知颔首,又向她一揖,“告辞。”
这下红衣可有事做了。
他前脚出了院门,她后脚就把自己锁进了房里。抽出那本《诗经》立刻开始翻,一页页地挑字、一个个地写节拍,直看得头疼。
其实单是挑字没有多难、单写节拍也没有多难。但红衣初提这主意的时候想得不够周全,忽略了有时那字的位置不合适,比如页数太多或是自序太靠后,打成鼓点就会显得极不和谐。
不仅编舞难,而且这种不和谐多了,只怕难免让人生疑,绿袖就要有危险了。
这样一来,很多时候不得不试几种不同的方案,前前后后翻来翻去,一个字要找几个位置、再换着法子各自串起来,拍着鼓点哼一哼对不对劲,尽力找出最稳妥的版本来。
推翻个十遍八遍……那都是经常的。
不知不觉已到了子时,还有几十个字没有敲出来。红衣翻着白眼往书上一趴,深吸一口纸墨香气,大叹:虽是套用的摩尔斯电码的方法,但这可比拍电报艺术多了啊……
拍电报准确即可,其余的功夫都下在保密手段上,她这个……
她还得好听啊!得能成舞啊!
亏了亏了!怎么就让她穿到古代了?这要是搁在近代硝烟纷飞的时候,没准她就能混个“间谍女王”什么的,不能名垂青史也好歹在野史里留下嚣张的一笔啊……
再吸一口书墨香,红衣悲愤地抬起头来,走到早已盛好水的脸盆边给自己泼了一把凉水缓神,坐到案边继续奋斗。
巳时初刻的时候,终于写完了最后一道横线。
又耐着性子照例在案上拿笔杆敲着拍子核对了两遍,确认无误。
看看时间,见是还有近一个时辰,红衣伏案便睡。
可这一觉竟然睡到了自然醒。起身时脑中一行弹幕:腰酸背痛腿抽筋。
再看看窗外,已是夕阳西斜的时候。
怪了……
案头几页纸也确实没人取走。红衣唤了小萄进来,皱眉问她:“没人来过?”
“没有啊。”小萄一脸茫然,“娘子吩咐了不让人进……”
“我说的不是这个。”红衣揉着眼睛,问得更明白了点,“那位指挥同知大人,没来过么?”
小萄面显了然之后,再度摇头:“没有。”
真是怪了。
不是说是急事么?竟还迟到?是朝中有事耽搁了?
红衣一边纳着闷,一边将写好的节拍叠起来,找了只空信封装着。他送来的文字内容照旧撕成碎纸再扔到炭盆里烧,保证不留一点泄密的可能。
吃了晚膳又洗了个澡解乏,头发晾得将近全干之时,终于听小萄在外说:“指挥同知大人来了。”
应了声“知道了”,红衣匆匆穿好外衣,头发简单绾了两道,拿着信开了门,担忧问说:“可是出了什么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