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打听清楚了事情的缘由后,刘照登时哭笑不得,甚至想跟自己的老爹说一声:“您这可是妥妥的自食其果啊,怨不得别人!”
原来,经过河南尹徐灌的努力,第一批选拔出的美人,已经被送入了西园。刘宏自然是心情愉悦,当即便要过去亲自一一查看、点选,免得发生奸臣蒙蔽主上,让美人明珠蒙尘,成了昭君第二的悲剧。
不过,新来的美人虽然各个妍媚,但是刘宏毕竟是坐拥三千佳丽,阅人无数的皇帝,眼光自然十分的挑剔。他看着这些美人一个个走马灯似的从他面前经过,却没有一个让他感觉与众不同的,便渐渐的失去了兴趣。
正当刘宏百无聊赖,准备结束点选的时候,一名美人牢牢的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这名美人,论姿色,虽然也是上等,但也说不上艳压群芳。只不过,与其他的美人不同,这名美人的脸上,却没有一点恭顺、惶恐的神色,相反,她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场。
刘宏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恍惚中,他似乎从这名美人的身上,看到了当年初入宫时的何皇后的影子——若是蹇硕知道了他的想法的话,恐怕会更加坚信一点:陛下,你果然是个。?b>
刘宏当场就选中了这位美人,并且草草的结束了点选。其余的美人全都退下后,刘宏笑呵呵的问道:“美人儿,不知你是何方人氏?可有名字?”
刘宏这么问,并不是没有道理,因为当时的女子,许多人一辈子都只有一个姓氏,却没有正经取过名字,婚前以某娘呼之,婚后则以某氏相称。
那美人大大方方的向刘宏一礼,答道:“妾身乃荥阳柳氏之女,闺名本不该外传,不过,陛下乃是天下万民的父母,父母称呼子女的名字,理所应当。妾身单名一个‘媛’字。”
“柳媛?唔,的确是人如其名!”刘宏笑嘻嘻的望着柳媛,只觉得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喜欢:“看你仪容端丽,举止娴雅,我欲封你为美人,如何?”
旁边张让闻言,轻声呵斥道:“还不叩谢天子隆恩!”
谁知,柳媛却并不为所动,而是再次向刘宏一礼,道:“妾身听说,女之事夫,犹如臣之事君。臣之事君,其心惟一,是谓之忠,女之事夫,其心惟一,是谓之贞。故曰‘忠臣不事二君,贞女不事二夫‘。可是如今,陛下为了一己的霪乐,便放纵滑吏,强夺臣民的妻子,陛下的心中,还有廉耻二字吗?”
刘宏突然被柳媛骂了个狗血淋头,一时懵了,而旁边的张让赵忠等人,更是脸色惨白,连声斥骂,甚至要唤人上来将柳媛拿下。
刘宏挥手阻止了,他疑惑的望向柳媛,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柳媛也豁出去了,大声道:“河南尹徐灌,秉承陛下的旨意,在河南点选采女。为了凑够侍奉陛下的美人,他甚至下令,将已婚女子当中有美色的,也一并强行选入宫中。下面的贪官污吏,乘机到处索贿,非数万钱不能幸免。妾身本有夫君,却因拿不出足够的钱财来贿赂官吏,只能被迫入宫。妾身本想以一死来保全清白,却又怕官吏迁怒家人,只能忍辱入宫。若是陛下还要执意相逼的话,今日便是妾身的死期!”
刘宏闻言,掉头望向了一干常侍,张让等人赶忙辩解,刘宏心烦意乱的一挥手,又望了柳媛一眼,心中颇有些舍不得放手。而就在刘宏迟疑之际,柳媛心知今日恐怕已经是很难脱身了,便从地上突然起身,望着柱子狠狠的一撞,登时香消玉殒了。
刘宏活了二十几年,这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血淋淋的死在自己面前,顿时吃了一惊,吓得脸色苍白。回到猗兰殿之后,刘宏又气又怒,当即就病倒了。
天子因病不能理政,但是各种紧急的政务又不能一直拖延下去,因此,三公与尚书台自然就拥有了更大的权限,可以自行处置这些政务了。借此机会,卢植终于将傅燮出任护羌校尉一事,给敲定了下来。
与此同时,徐灌也丢掉了他河南尹的职务,并被捉拿问罪,关入了洛阳狱中。朝野上下,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无不欢欣鼓舞,觉得刘宏迷途知返,亡羊补牢,未为晚也。只有刘照清楚,徐灌丢掉官职,甚至日后还会丢掉性命,全因何皇后的一怒之威。
本来,何皇后对于徐灌等人那么积极的给西园搜罗美人,就十分的不满,这一次,正好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何皇后又岂会错失?借着处置徐灌,何皇后连点选采女一事,也一并给停止了。
继任河南尹的人,与原本的历史也并无出入,是何皇后同母异父的兄长何苗。不过,令刘照吃惊的是,在何苗继任河南尹一事上,张让反倒出了不少力。
不过,细细一想,也不足为怪,张让的养子张继,娶得就是何皇后的妹妹,论起来,刘照还得叫张继一声姑父呢!而何苗、何皇后、张继妻,三人都是舞阳君霍氏所生,霍氏疼爱何苗,自然会鼓动小女儿给张继吹枕头风,而张继再去做张让的工作,那么这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果然,何苗才当上河南尹还没几天,就举张继为孝廉,算是对张让的回报。
至此,何氏一门,有一位大将军不说,又多了一位河南尹,虽然何苗素来亲近中官,甚至比何进更甚,然而,依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