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小院里不知不觉已经过了数月,气候渐冷,北方的冬天,大雪纷飞。
元玺七年初,征伐南桑国的御驾亲征军凯旋而归。清晨,玠梧进军营露了个脸,便带着我们浩浩荡荡摆驾入宫。
是日朝殿之上,玠梧颁布第一道圣旨,杨梅改名为樱桃;而此举在后世被清流学者万般唾骂不齿,杨梅重新正名,那又是后话了。
第二道圣旨,年后发兵北伐宋国,御驾亲征;
第三道圣旨,赐封我为长胜公主,随驾出征。
那天傍晚,我悬空浮在御书房金光灿灿的龙椅上空,绕着玠梧飘了一圈又一圈,展着圣旨念给他听,末了合卷问道:“公主是什么呀?就像青鸳那样,是皇帝的女儿吗?”
玠梧头也不抬:“孤的皇妹。”
“皇妹?”我眼珠子向上重复一遍,待回味过来其中的含义,兴奋落回龙椅,扯着他衣袖,硬迫他转头看我,认真愉快道:“那以后我可以叫你兄长了?”
玠梧一笑,百花惭芳。
“那,我也有亲人了?”我凑得更近,语气也愈发热烈。
玠梧微微点头。
我欢快地拍着手掌,绕着玠梧上下飞舞,乐不可支:“哈哈,我也有兄长了~小石头也有兄长了,哈哈~~~兄长,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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玠梧并没有给青鸳任何正式的封号,让她住在我的公主殿里。
入宫当夜,我留在玠梧书房,她去了她大姐的寝宫。隔日,随御驾亲征军一同前来的南桑国使者膝行上殿,正式进献降书。青鸳的大姐,美人雨燕出席晚宴。
席间玠梧离开过一次,回来后龙颜大悦,时不时竟然带着微笑,就姿势有些奇怪,具体又说不上来。
和跟不认识的人周旋应酬相比,我更喜欢卧在玠梧的御书房里看书。玠梧返席不多久,我随便支了个借口退场,钻进御书房不知不觉看到深夜子时,我拿着看到一半的书卷,回公主殿打算继续挑灯夜读,没想到公主殿奴仆都围在宫外,就青鸳独自抱腿坐我床头。
“大半夜的,怎么过来……”我放下书随口问上句,话音没落,已被她撞得趔趄好几步。
她眼泪像开闸洪水倾泻而出,一直不停哭,不停哭,比上次莫名其妙掉眼泪还汹涌激动。
我问她,她什么也不说,头一个劲儿往我怀里钻。
我觉得不对劲,硬扯开她瞥眼一睨,见她双唇鲜艳欲滴,唇线外红肿一片,薄薄的下唇擦伤,结出一块糜烂诱人的痂疤。
我总算知道玠梧姿势哪里奇怪了——他在龙椅上横来侧去,却始终用手掩着嘴和下巴。
我无可奈何叹气,安慰的话尚未出口,一人未经通报,出现在我寝宫门口。
他的气息我过于熟悉,方圆十里就能察觉出来。我回头看他,他朝我颔首,径走到身边,不由分说把青鸳打横抱起。
事情来得突然,青鸳失声惊呼,待定睛一看,发觉来者何人,面色陡如死灰,泪水却硬生生遏住了。
她抽吸着,强自压抑情绪,身子抖作一团,十指把玠梧胸口衣服掐得皱巴皱巴。我瞅她那模样,随时能把玠梧掀翻落荒而逃,可她偏偏摁下所有恐惧害怕,瑟瑟任他抱着。
我几乎百分百笃定,青鸳必有所打算。
玠梧寒星般黑眸扫过我一眼,淡道:“你早些休息罢。”
说完,抱着青鸳径直出门。我心底有些发毛,在原地呆了片刻,远远跟上他们。
玠梧穿过廊庑,一脚踹开青鸳寝房门扉。
我和青鸳的寝房只要一入夜便掌灯。玠梧甫合上门,就着跳跃的烛火,我就看见隐约黑影,他把她抱举过头,延着脖项一路吻了上去。
心中沉甸甸地,我不担心玠梧,只忧虑青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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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势必是个无眠之夜。我在窗前坐了一宿,提心吊胆盯着青鸳寝宫方向,仿佛她随时会从里面狼狈逃出。
我和青鸳的寝宫隔着一片院子,兀屠抱胸立在当央,血目紧闭,不动如山。
我跟在玠梧身边这么久,从没见兀屠睡过觉。平日里总觉得他行踪飘渺不定,然只要稍微留神,就能发现他几乎片刻不离守在玠梧身边,像尊永远不需要休息的石雕。
如今我对此魔是能躲多远躲多远,瞅着他那双眼睛就头皮发麻,看到他那柄剑就脊柱透凉。
好不容易与此魔相看两厌互不理睬度日如年熬到天亮,总算侯到玠梧推门而出。
他一袭紫黑色金纹龙袍,头戴白玉珠冠,肌若玉瓷,唇彩流脂,雍容雅步,绝胜其姿。
估计是自力更生穿戴整齐,到出门掩扉,才站在殿门外令左右宫女上前为他重新洁面牵整,又低声叮嘱几句,龙骧虎步离去。
玠梧离开,兀屠亦消失不见,我鞋都顾不得穿好,无视宫女阻拦,一气冲进青鸳寝宫。
她双手撑坐于床沿,披头散发,素颜惨淡,双目无焦,赤足落地,三魂都似去了六魄。
一旁的几榻上挂着团皱着的衣服,最上面勾勒玉兰花纹的月牙白肚兜明晃扎眼。属于帝王的紫黑色丝绸亵/衣勉强遮盖住她上身与腿部,暴/露在外的精致玉项上布满深深浅浅淤痕,触目惊心。
我险些不敢靠近她。
使劲儿擦擦眼睛揉揉鼻子,确认房间中没有雌雄交/配后的刺鼻气味,这才缓缓靠近她,凝目细察。
蛾眉贴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