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铮,争铮!二叔叔神色很焦急,边喊边拍潘争铮的后背。 //
潘争铮裹在被子里的身体没有动弹,小猪心痛得不能自已,擦干的眼睛又流下来,顾不上被他挤兑笑话,我蹲在床头,面朝着潘争铮深埋在枕头下的脸,大声喊叔叔。
还是没有一丝动弹,当真急死一只小猪,我以为潘争铮就这样死了,再也顾不上形象,大哭起来,边哭边问:叔叔是不是死了?
矮子精,你哭得样子好丑噢,眼泪鼻涕糊得满脸都是!我大哭着问了好几次,潘争铮才稍微抬起头,戏谑的说,脸上露出笑容,眉尾微向上翘起。
你才是丑八怪,故意装死,让我娘给你炒腰花吃吧!又被他捉弄,害得我心痛不已又被他笑话,气得我蹦了起来。
这下叔叔真要吃点腰花才行了,真痛啊!潘争铮扯了下嘴角,头上包着一圈白纱布,像极了电视里被打败的日本武士,笑过后马上恢复了痛苦不堪的表情。
腰花又不补上面,哈哈哈!三鸡公这时候还不忘扯着尖嗓子开玩笑,把傻把式跟二叔叔都逗笑了。
我被羞红了脸,潘争铮抬着头,跟我贴面相对,被三鸡公笑了后,他的脸也红了红,难为情的把头埋在枕头里,又装起了死。
厅屋里一直传来厌厌哎哟哎哟的哭嚎,以前只是打在皮面上,没有伤筯动骨,所以她永远都是一副勇者无惧的女**员形象,被打后不哭不躲也不叫,面无表情。这回被叔爷爷用大铁锤砸了腿,终于哭了,惨叫了,还真以为自己是钢珠侠呢,以往只是为人父母的慈心,在恨铁不成钢的愤恨中,永远都留存一丝她终有一天会悔改,终有一天会被亲情温暖而良心发现,所以没有下过狠手而已啊!
让他睡吧,先看看情况,不行的话,得送去城里医院!傻把式背起箱子,走了出去。 //
厌厌边哭嚎,边想努力站起来,瘦小的李庆,双手箍着她跟发面团一样的胖胸往上面拉,轻声嘿哟嘿哟,使劲了吃奶的力气,小圆脸涨得通红,大冷天里累得满头汗水。
二叔叔上前,一巴掌狠狠甩在厌厌脸上,咬牙切齿的说:你为什么不去死?
兵兵跟壮壮下午玩累了都会睡一觉,大婶婶把他们哄睡后,给潘争铮洗那两件沾了许多血的衣服。
衣领上一大片血渍,一放进盆里,清水就变红了,腥味扑鼻,大婶婶边搓边滴咕:流这么多血,不晓得要吃多少东西才能补回来,要怎么跟他爹娘交待啊!倒掉第一盆血水时,大婶婶的眼圈发红。
潘争铮在我们家的几天,很受人的喜欢。他很开朗,脾气温和,特别是带小娃儿时,有的是办法哄得壮壮跟兵兵开怀大笑,追着他屁股后面跑。
一胖一瘦在厅屋里,来来回回折腾了许久,厌厌也没能站起来。
李庆抹了把汗,用刚好能听清楚的声音说:玲艳,你先在地上坐着,我去城里租一辆卡车过来,把你拉回城里!说完飞快走了出去。
没有人再搭理那作死作恶的死咸鱼。
晚饭时,我给躺在床上的叔奶奶端饭进去时,她悄悄问我厌厌有没有吃饭?我摇了摇头,叔奶奶便让我偷偷给她盛碗饭,她再怎么坏,终归还是自家姑姑。
我刚拿起碗想给厌厌盛饭时,被叔爷爷阻止了。
兵兵圆碌碌的眼睛,左右顾盼,看到厅屋里的厌厌后,向厌厌伸着两只小手臂,嘴里哦哦哦的叫,在我娘怀里扭来扭去。
我娘放下碗,把兵兵抱到厌厌身边。
厌厌没有半点表情,低垂着头,没有抬起头看自己的儿子一眼,由着兵兵的双手抓着她的胳膊,哦哦叫了许久,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x妹子,你不要再执拗,李庆对你挖心掏肺,兵兵这么可爱,你在城里吃穿不愁,十指不沾阳春水,为什还要钻牛角尖?我娘蹲在厌厌面前,推心置腹的对厌厌讲了许多话。
我们全部吃完了,她还在跟厌厌谈,当讲到叔爷爷跟我爹为了她,两个大男人背地里哭过许多回;讲到大叔叔为了阻止她跳入火炕,命都没了;讲到一家老小,对她的宽容与付出,我娘边讲边哭,厌厌却像个脑死亡患者。
最后,我娘哭着求她,说跟她这么多年姑嫂,做嫂嫂的待她如何,她心里应该有数,如果还念着一丁点儿恩,就跟李庆好好过日子,把兵兵养大,不要再生事!
我娘一席话,说得我都想哭,其实这样苦口婆心,反复重复打比方,讲典故的念真经,我娘,叔奶奶,村里一些关系好的婶婶,奶奶们不知道念了多少,她们吐出的口水都能灌满一亩田。奈何,说的人无比动情,听的人却当是苍蝇的嗡嗡声。
快睡觉时,李庆真的弄来了一辆卡车,跟他同来的还有一个高个子男人。两人合力把死尸一样的厌厌抬出门,过了许久,李庆又返回来,把兵兵抱走了。
潘争铮晚上发起了高烧,脸上很烫,可怜的趴在被窝里,喉咙里呼噜噜的响。
傻把式给他测过体温后,说烧得吓人。他给潘争铮吃了点退烧药,让我们天一亮就送他到医院去。
二叔叔跟三鸡公轮番拿湿毛巾帮他不停擦背。
我全无睡意,坐在潘争铮床前,他烧得迷迷糊糊,两手无力的垂在床沿下,嘴里虚弱的嘀咕着很痛很难受。我忍不住伸出手去握着他的手,潘争铮抬眼看了看我,把我的手紧紧抓住了,一晚上都没有放开。
天刚亮,三鸡公就去他们村里喊了有狗公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