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还能是谁?!”夙博罕立起眼睛,吼道。
“你认定是我做的,只是因为你认定是我做的。”夙夜一针见血地指出。
夙博罕噎住了,仓促间居然说不出反驳的话。
这俩人,半天也没能说到重点,欧宇辰自然知道该问谁,优雅地扬了扬好看的眉毛,轻咳一声:“宋伯。”
宋伯不能再装壁花,赶紧搭腔,答道:“有人把一个仿真的人偶娃娃,吊在晗玥秀卧室里。晗玥秀回房时,乍一见,以为里面吊着个死人,吓得够呛。”他看了眼欧宇辰,又谨慎地补充道,“您别担心,我已经送晗玥秀去客房休息了,阿兰在陪着她。”
夙夜一直有意无意地留意着欧宇辰,此时骤然间吃了一惊,欧宇辰原本淡定的瞳孔,轻微地紧缩了下,足足有三四秒钟维持着僵硬固化的表情——毫无疑问,从心理学的基准反应模式来看,宋伯的话令他表现出不正常的敏感、关注和愕然,还有类似恐惧的情绪,虽然不明显,但的确是恐惧。
这种异样的表现,显然不单纯是因为担心张晗玥,那么,又是因为什么呢?夙夜感到纳闷,还有隐约的不安感。
和纯粹基于本能泄露出的情绪不同,欧宇辰脸上一丝异常都看不出来,亲昵地拍拍夙博罕的肩膀,用轻松的语调说:“爷爷你又忘啦?医生嘱咐你要控制情绪的,一不小心血压又要升高了。自个儿孙子的脾气秉性你还不晓得?我跟你打包票,夙夜绝对不会做出这种无聊透顶的事。你知道我和晗玥的那些同学,其中有几个是很调皮捣蛋的,做事还不经大脑,肯定是他们搞的恶作剧。”
对他的话将信将疑,夙博罕板着脸闷不吭声。
“好啦好啦,深更半夜的,别把大家都吵醒了,传出去就成笑话了。好歹今天是我和晗玥的好日子,你就消消气吧。”不由分说地,欧宇辰双手握住夙博罕肩膀,硬将他推出房门,同时给宋伯递了个眼色,语气越发温和,“呶,你心脏本来就不好,医生交代了,要保证足够的睡眠时间,尤其不能动怒。让宋伯先送你回房休息吧,人偶娃娃的事交给我来处理,不管是谁做的,我都绝对轻饶不了他。”
宋伯得到他的提示,赶紧走过来,搀着夙博罕胳膊,夙博罕没吭声,但也没表示反对。
夙夜默默看着俩人的背影在门口消失,心里再一次确定夙博罕对欧宇辰的宠爱和欧宇辰的黠慧。他滑溜得像条泥鳅,狡黠得像只千年狐狸,三言两语就成功熄灭了夙博罕的怒火,换个人简直是无法想象的。
只是,他刚才为什么会有那种异常的反应呢?
夙夜正兀自发呆,欧宇辰忽然迈上前一步,抬手触触他的脸颊,轻而柔,象是怕弄疼他似的,轻声问:“疼吗?”
夙夜脸腾地红了,愣了愣,随即缓慢地摇了下头。
“爷爷太冲动了,他不应该胡乱给你定罪,更不应该动手打你,我替他向你道歉。”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雨水顺着窗玻璃泊泊流淌,像谁的眼泪。寂寥的午夜,欧宇辰的声音绵邈悠缓,带着令人沉溺的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