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
很快香喷喷一碗鸡蛋方便面就出锅了,她小心翼翼地端着上楼,坐在沙发上边看春晚边吃。
已经没有了小时候的兴奋,那时候每年拿数不尽的压岁钱穿很多套新衣服,最期待的就是看春晚,最后合唱《难忘今宵》她总是把电视声音关掉,拿着话筒给大家表演。
现在呢,没有兴奋,也许有的只是一点点的同病相怜。那些工作人员不能回家过年,她也不能回家,都是一样的怜。
外面已经有人放礼花,整个夜空是绚烂多姿的,哪怕只是转瞬即逝,哪怕是昙花一现,也好过寂寞到死。
今年的烟花特别多,是,她比烟花寂寞。
电视里已经开始倒计时,新年的钟声敲响,护士台上的电话也响起来。
温暖的男声轻声喊:“三儿,什么也别说,去窗子边……”
苏三半信半疑走到窗子边,在新年钟声里,在无数的烟花里,对面那栋高楼还是耀眼得让她几乎停止了呼吸。
苏三从来不知道普通的灯光以运用得如此浪漫,更不知道用灯光拼凑成这样一个笑脸还有一句i ove you 需要耗费多少时间,她唯一知道的是自己感动得哭了。
有人为了自己花费心思,真是幸福的感觉。即使不是那个人,也还是幸福。
她擦干眼泪跑去抓起电话,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窗子边扯,平台上的各种资料掉了一地她也不管,她只是哭着问:“傻瓜,你不知道这样很危险么?”
“傻瓜,你哭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死了呢?”
“呸呸呸,闭上你的乌鸦嘴。”
那边叹口气:“三儿,真想陪你过年,真想……”
苏三赶忙说:“对了,你不是去陪周爸爸吃团圆饭吗,开不开心?”
那边又叹口气:“你这么小心翼翼,那我也小心翼翼好了。你怕我出事,那我就只好拼命不让自己出事。”
“你不许有事……”
男人答非所问:“三儿,我爱你,我一直爱你……”
在南郊老宅喝得微醺的周漾回到周公馆,兰心立马叫厨师把一直备着的醒酒汤端出来,伺候着周漾喝下去。
他好像不大舒服,一直扯领带,她只好帮他把领带扯下来。
他突然环住她的脖子,把她扯到自己怀里,呼吸像是小猫一样挠着她的耳朵。
她心里一痒:“漾,别闹,我扶你去休息。”
他孩子气似的:“我要喝汤。”
兰心坐直了身子,把碗端到他面前,笑语嫣然:“你看,这是我一早叫厨师备着的,喝点下去,会好受些。”
周漾朦胧中抬眼看那粉雕玉琢的碗,突然发现了什么,指着问兰心:“谁准你换周公馆的碗啦?”
候在一旁的老王心肝颤了颤,赶忙上前一步说:“少爷,上个星期跟你提过,原先那套碗和茶具开裂了,我给换了一套新的。”
周漾仿佛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他点点头,颇有些舍不得似的:“换了新的,就把旧的丢了吧。但是有一条一定要记住……”他摇晃着手指,“有一个开了一个口的,得给我留着,那是我的宝贝。”
老王汗流浃背满口答应,突然听见兰心问:“什么宝贝?”
他镇定自若回答:“哦,老早以前太太喝中药的碗,不小心打碎了,少爷一直没舍得扔呢。”
她点点头:“那就留着吧。”
大年初一莫瑜就回来上班,给苏三带了很多吃的,正说着话曼殊和徐锦程也来了,手里也提着大包小包的食物。
苏三正好饿了,坐在床上就开始大吃特吃,等莫瑜出去以后她问曼殊:“我想去寺里上香,你看成吗?”
曼殊当然知道苏三的话是什么意思,今天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她也必须替苏三办成这件事情。
没想到莫瑜居然同意了,她答应得那么爽快,曼殊倒有些意外,狐疑着问:“莫医生,不会是周漾挖好了坑等我们往里跳吧?”
莫瑜笑了笑:“周先生日理万机,带着兰心小姐去意大利了,哪有那闲心思管你们?”
因为徐锦程开了车,三个人去市区买了些香烛,就出发去寺里。
上香的人特别多,许愿树下面站满了少男少女,在这个爱情是附属品的年代,大家都习惯了把很多东西寄托在神灵上。
白云苍狗,我们都是鲁迅先生笔下的闰土,麻木迟钝。
徐锦程想要挤进去,尝试了好几次,都被人家推了出来。苏三和曼殊站在高台上,看着一脸狼狈的他,笑得手里的爆米花滚落一地。
曼殊抓住摇摇欲坠的苏三,朝着底下的徐锦程大喊:“别跟人家小年轻去挤了,我们还有正事呢。”
苏三吃力地弯腰去把地上的爆米花捡起来塞进嘴里,然后又吐出来。原来她不小心吃到了小石头,还好没咽下去,不然又要受罪。就在这时她的右眼皮突突跳起来,跳得整块脸好像就要变形。
她颤巍巍起身,揉了揉眼睛就看见人海中一对熟悉的身影朝着许愿树走过来。两个人手牵手,穿着情侣款的卫衣还有牛仔裤,带着同款式的墨镜,边走边说着什么。
这一下突突跳起来是心,苏三突然觉得其实周漾跟兰心真的挺般配的,那个词叫什么来着:郎情妾意。
徐锦程已经挤到了人群里,他骄傲地挥着手大喊:“苏三,我先把你的挂上去,挂在最高处。”
曼殊笑起来,笑着笑着脸上就不对劲了,呸了一口:“莫瑜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