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餐桌上,薄染发现小丫头对爽口的酱菜很感兴趣,于是便一直帮她夹菜。
裴锦年叨了一筷也放进薄染碗里:“你也多吃点,最近都瘦了。”
薄染看了他一眼,微笑。
若没有经历过这两天的事,也许这该是很美好祥和的一个早上。但不管她怎么没粉饰,始终改变不了貌合神离。
吃完早餐,薄染挽着裴锦年的手臂,另一手拎着,一家三口有说有笑的乘电梯,下楼。
一路将裴锦年送到停车场,薄染伸手替他抻了抻衣领,轻声说:“你去上班吧,待会我送念念去上学,然后直接去机场。”
他没有别的话可说,点头。
停车场的保全巡逻过来,看见他们夫妻“情深款款”,捂着嘴偷笑又赶忙走开了。
薄染无视保全的眼神,像个贤惠的妻子一样对他微笑:“锦年,工作时记得准时吃饭,你要注意身体,不要忙起来就什么都忘了。”
他看着她,目光温柔:“好。”
“少喝点酒,厨房让李嫂煲个汤,每天下班回来都能喝一碗。”
他说:“你也是,一个人好好照顾自己。”
薄染看着他上车,系好安全带,发动引擎。
车子倒出车位,裴锦年坐在驾驶座上,透过后视镜,能看到她一直牵着小丫头的手,在微笑和他说再见。
“路上注意安全,别开太快。”
在外人眼里,他们一定幸福极了,这样的恩爱。
可是这所谓的幸福,不过是离别前的最后温柔。
送念念去学校,小丫头在车上,握着她的手说:“染染,你一个人不要怕,等周末了我就过去找你。”
薄染摸了摸孩子柔软的头发:“好,那我在海边等你。”
“我要吃大龙虾……”
……
一路絮絮叨叨,陪话痨小丫头说了许久,终于把孩子送进了校门。
薄染回过头来,忽然变成孑然一身,竟有些不习惯。
打电话订了下午的机票,还有一段时间,便直接打车回了公寓。
正在公寓收拾行李,电话响了,是裴锦年打来的。
“送完小丫头了吗?”
“嗯。”
“在做什么?”
“收拾行李。”
“……机票已经订好了?”
薄染松开手里的衣物,在床边坐下,怔怔看着打开的衣柜门。
衣柜里还挂着几件他的衬衫,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小丫头塞进来的保暖内衣。刚开始装修这里的时候,还觉得自己一个人,住这麽大空间绰绰有余了,现在突然加进一大一小,反倒显得拥挤了。
想起他昨晚蜷在沙发上睡着的样子,不禁嘴角微扬,发出一声轻笑。
“小染……?”电话里,男人等不到回答,又叫了她一声。
“嗯,下午的飞机,你不用送我了。”
电话里静静的,偶有电流的滋滋声,隔了一会,才传来他的声音:“一路顺风。”
“谢谢。”
收拾完行李,还有一点时间,薄染去医院看了陶子。
临近预产期,陶子的肚子已经浑圆,成日坐在床上不怎么轻易下床了。
薄染提出自己要离开一段时间,陶子惊讶:“你和裴总又吵架了?”
真正惊讶的是薄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看你表情还猜不到吗?一脸的无精打采。”
越说,薄染的唇耷拉得越低,陶子锤了她一把:“有你这么当干妈的吗,干儿子出生,你都不在旁边。”
薄染这才笑了:“放心,你要生的时候一通电话,我就算在天边也赶回来。”
不过她赶回来又有什么用,女人在这时候最希望的,还是自己的男人能陪在身边。就像当初她生念念,以为自己快死了,嘴里叫的还是裴锦年的名字,分不清是恨,还是什么。
不由发出一声感叹:“男人啊,总是让女人伤心的死去活来,这样她才会一辈子记住你,牢牢记住你,想起你来就牙痒痒,见到你了又心里发酸,不知不觉就爱了你一辈子。”
从医院出来,直接打车去机场。
在滨江路排队过桥的时候,堵塞了大约有十来分钟。
薄染托腮看着窗外,不知不觉就想起那天裴锦年递给她的钥匙。
滨江路1号的房子,听说已经装修好了,她还一次没上去看过。
她随手的提包还是那天从青城回来拎的那只,打开隔层翻了会儿,果然找到钥匙。
看了眼前方没有任何挪动迹象的车队,她打开钱夹:“师傅,我就从这下吧。”
滨江路寸土寸金,没有别墅,连多层也没有。全是三十多层的大平层。
物业盘查的甚紧,薄染出示了钥匙,才被放行。
公寓楼下如酒店一般有前台和电梯小姐,看了眼她手里的钥匙,直接为她按好了电梯楼层。并体贴的告诉她:“您是第一次过来的业主吧?我们这里是指纹电梯,您按一次就会自动记下您居住的楼层。”
入户电梯,豪迈大气,出了电梯,便是大理石装帧的玄关,地面是浮雕刻画,对得起江城第一的楼盘称号。
薄染踩在光滑如镜的大理石上,突然心生怯意。
琢磨着手里的钥匙,正要转身,突然发现铜门上似乎贴着一张便条。
她走过去,一眼即认出裴锦年的字迹——
终于等到你回家。
底下贴着一张拼凑而成的照片,照片上裴锦年还是那样摆着扑克脸,没什么表情,倒是薄染,不知是从哪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