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回事,只要一想到奕铉,她心里就会充斥起难以言喻的愤怒与恨意,这怒与恨的火焰交织,迸裂出最艳丽残酷的血光,让她的心绪也跟着徘徊颠簸不定,仇恨烧红了半个灵魂,化为灰烬,落入泥土,滋养了邪恶的种子。
“回来吧……是时候了……”奇怪的女人声音又出现了,来自于心底从未触碰的秘境。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锦歌忍不住大喊。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那声音源源不断,根本不受她的控制。
她想下榻去倒杯水喝,弯身穿鞋的刹那,不知是不是幻觉,她竟看到自己的发尾,隐隐透出一丝暗紫,手背的肌肤,也失去了所有的血色,长长的指爪,鱼身般的鳞片,让她想起了荆棘陂遇到的黑浊螳螂。
这是……魔怔了吧?就算害怕怪物,也不该幻想自己变成怪物啊!
尖叫声即将出口之际,门扉被打来,一道人影疾奔至榻前,将她搂在怀中:“锦歌u歌!冷静,快冷静下来!我在这里,我回来了!”
少昊?
听到少昊的声音,她差点喜极而泣,这家伙终于回来了!
她紧紧揪住他的领口,像是害怕他会跑掉一般,喘着气道:“你……快帮我看看,我是不是变成怪物了。”
“没有,你还是你,一点也没有变。”
听他这么说,她才敢睁开眼,抬起手,翻来覆去地看,一切都很正常,果然是魔怔了。
心绪平静下来后,她才发现两人的姿势十分尴尬,她竟然是跪坐在少昊怀里的!
连忙推开他,假装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那个……你怎么回来了?”
“事情办完了,自然就回来了。”少昊神态自然,恍惚中,给锦歌一种刚才真的什么也没发生的错觉。
她看着他肩头还未融化的雪粒:“外面下雪了?”
“是啊。”他起身,为她倒了杯水,“整个帝江,都被这场雪覆盖了。”
忽然很向往,这座悬浮之岛虽然好,四季常在,但比起真实的季节变换,总是少了些韵味。
“真的吗?那一定很漂亮吧。”她接过水杯,脸上掠过一丝遗憾。
“想出去吗?”
“嗯?”
“我问你想出去玩吗?”
“当然想了!”她眼中光彩熠熠,但随即便黯淡下去:“但也只是想想,我现在跟犯人没什么两样,奕铉这个混蛋,竟然剥夺了我的自由!”
少昊掀了掀眉毛,背过身去:“如果你真的很想出去,我可以想办法。”
“你能想什么办法?不是很怕奕铉吗?”
他转过头,长长眼睫翕动的样子竟十分诱人,“为了你,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锦歌白他一眼,随后又开始叹气:“少昊,你这是在可怜我吗?”
“此话怎讲?”
“以前我逼你做的事情,现在你却主动请缨,还不是在可怜我?我这段时间的遭遇,想必你已经从冷先生那里得知了吧?”没等少昊回话,她便继续道:“少昊,任何人都能可怜我,唯独你不行,不管你是不是真心想对我好,我都不想你因为怜悯,而对我百依百顺。”
他怔了怔,随后轻笑一声,走到塌边,摸了摸她蓬乱的头发:“谁说我在可怜你,你这么幸运,有我这玉树临风、天下第一美男子陪你,何来可怜一说?赶紧起来洗漱,骗不过奕铉,还骗不过其他人吗?”
她“噗嗤”一笑,这家伙自恋的本事渐长啊!
在屋里闷了许久,她感觉自己都快发霉了,就算冒的是生命危险,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这样如何?”她在原地转了个圈,经过改良的服饰,既不失女子的婉约,又多了一份干练。
“很好。”美人重在神韵,且不论锦歌相貌如何,光是那份气韵,就足够耀目惑人了。
“谢谢你。”这衣裳是少昊特意找人为她量身定做的,尤其是襟口那几朵蔷薇花,她实在是太喜欢了。
“来,你过来。”
“干什么?”
“坐下。”
“你到底要干什么?”她不解地在妆台前坐下,看到身后那双手,灵活地穿插在自己的发间,眨眼间就绾出了一个简单却别致的发髻。
她真怀疑,少昊这趟外出,根本就不是为冷先生办事,而是学手艺去的。
一切准备就绪,少昊取了她一根头发,在其上施法,以幻象形成她的模样,如果不近距离查看,是不会发现异常的。
反正除了每天吃药,也不会有人来打搅她,这个假的“自己”足够糊弄那些在暗中监视她的人了。
在少昊的帮助她,她终于成功离开了岛屿,走在热闹的大街上,听着鞋底踩在雪地上的“嘎吱”声,心情别提有多好了。
被监视禁足期间,虽有山珍海味,食物丰富,她却怎么都吃不下去,但此刻,街边那些廉价小吃,却勾起了她的食欲。从城东吃到了城西,肚子涨得鼓鼓的,她却还不满足,要是每天都能过这样的日子该多好啊。
“锦歌,最近你还做噩梦吗?”正吃着手里的糖糕,身旁的少昊忽然问。
她咬一口糖糕,含糊道:“唔……好多了……”
“看来奕铉的做法还是对的。”
锦歌想说话,但嘴里塞满了糖糕,只得先将嘴里的糖糕咽下去,才开口道:“对什么对,我可是差点被他害死!现在又莫名出现幻觉。”
“只要不再被噩梦缠身,每天能睡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