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放下手中的书卷,拨了拨我脑前的发丝,深情道:“远远地便感觉到了一分气息,那气息只你身上才会有。 ”
我红了耳根,低头道:“什么时候你已经可以靠气息来辨别我了?若是有一天别人仿了我身上的气息来骗你,你会不会轻易地上当?”
他笑了笑,目光落在我腰间。我低下头瞅了瞅,瞅见一柄银色宝剑。我取下宝剑递给他,悲愤问道:“原来你记得的,是这宝剑的气息?”
他脸上荡出一个盈盈的笑来:“做出这么一副别扭表情,是不是醋了?”
我回敬了他一句呵呵。
他起身环住我的腰,鼻尖抵在我的额角:“长安,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我回抱住他:“现在才说好话?你竟不知我若是不高兴了会很难哄么?”
“是么?”他扳正我的脸,将自己的脸凑了进来:“让我看看有多难哄。”
我被他这么一捉弄觉得有些难为情,目光向上看着屋角上雕的花,花瓣三四重,层层叠叠堆在一处,是什么花来着?
他低头在我唇上舔了一舔,不待我反应过来,又牵了我下楼。坐在楼下的山人见了我,俱是一惊。其中一个花白了头发的山人看起来颇有些道行,结结巴巴说道:“呀!贴那么多的符咒都不起作用,这位姑娘不会是妖精。”
我正朝他投过一个赞赏的目光,另一个年轻点儿的山人直勾勾望着我:“不是妖精……却了无生息的避过我们上了楼,这姑娘莫不是九天上的仙子?”
沈凌将我拉近怀中,睥睨一干山人:“去账房结钱吧,我这里不需要有人守着了。”他环着我,宠溺笑道:“如果有人想多结点儿钱的话,可以去老爷房里通报一声,就说沈凌就此别过。”
“别过?”我抬眼望他:“我们去哪里?”
他却只是漾出一个风华绝代的笑来:“去了你就知道。”
在赶来皇城之前,我便猜到沈凌的路不会走得比我通畅。毕竟,纵是他作了家主接了沈家所有生意,上头却仍有沈季压着。
百善孝为先。就好比拥有滔天权势的皇帝要遵从太后皇太后的意见一样。当然,若是这皇帝运气不好,还要听太上皇的命令也不一定。
所以沈凌拉着我直接御了剑从沈府招摇而出,我还有点儿小小的激动。
只是没有想过沈凌的步子会在皇城边上停下。皇城边上,有一座小小的城镇,叫做永乐。
上一会来永乐师生时候来着?我捧着本书想,想了一会儿,只想起漫山遍野的芍药花开。
唔,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和沈凌相识一年有余了么?我支着头坐在屋檐底下,手里的书其实是本很有内涵的《诗三百》,只是方才一想到我与沈凌这一年间所经历的种种,便有了些奇奇怪怪的心思,于是书本上的字密密麻麻,却怎么也如不了我的眼了。
好吧,这也侧面反映出,我实在不适合看这类有内涵的书。毕竟,在翻话本子的时候,我从来不曾走过神。
我站起身伸了伸懒腰,将书合上,走进屋去。沈凌正坐在书案前,岸上铺着厚厚一沓熟宣,他执笔的认真模样,甚是可人。
我放轻了步子,静悄悄地朝着一边的梨花椅挪去。谁曾想物极必反,我轻轻地往那椅子上一坐,只坐到了小半部分。梨花椅头重脚轻,随着一滑,我便堪堪坐到了地上。
沈凌的笔顿了顿,搁在砚台上。他向我走过来,我却飞快地站了起来,对着他尴尬的笑了笑:“我就是觉得太安静了,想要弄出一点儿动静来。嘿嘿,我吵到你了吗?”
他看我的眼神却藏着一分忍俊不禁的笑意,我脸上一热,支支吾吾道:“真的,我是神仙,摔了也不会疼,我就……咳咳……我就觉着摔着挺好玩儿的。”我的手攀上梨花椅,将它扶正了,又撑着起来,椅子腿儿却忒不争气,继续打着滑,往后退了一退。
沈凌脸上的笑意更深,上前将我拉到身旁:“长安,你说你都活了一万年,怎么还是小孩子脾气?”
我仰头看他,眸光暗了一暗,想要说些好听的话。张口却是极小声的一句:“你可不能嫌弃我。你要是嫌弃我,这世上就没有人容得下我了。”
他面色一僵,笑容堪堪定住。我正懊恼自己把话说得太小家子气,毕竟人世间的情事我也看过不少,看来看去,能够从一而终的人,始终寥寥。然则我这么想,便明白着是对我和沈凌之间的感情不信任。进而言之,是对沈凌不够信任。
正胡思乱想间,沈凌的唇凑到我耳边:“我是想说,我恰恰就喜欢你这种孩子脾气。”
这一回换我惊讶。我一贯知道他说话好听,也一贯觉得耳听爱情的人是蠢笨到家了的。可是他能够坚持不懈的说这么些略显肉麻的话来还不觉得厌烦,又实在难得。
我深深望了他一眼,柔柔笑开。笑过了,却转身跑出了屋子。
他的脚步声在身后紧紧跟着,眼角余光能扫到他潇洒紫衣。我缓了步子转身,对他笑道:“你不要跟着我。”
他好看的眉头拧了一拧,片刻,舒展过来:“我不跟着。”
他转身回了屋子里头,不等我迈出院门,他又跑回到我身边,将银色宝剑递过来:“拿着,”他的眼里盛满了一个我:“我安心些。”
我嗤嗤笑开,心里头像是开出了一片花来,又像是浸在了酒香里,芬芳而迷离。我握紧了宝剑,缓缓将剑拉出了剑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