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山脚向前伸展的一条官道上,一支数千人的军队正在急速地前行着。拒大部分官兵已经很累,拒厮杀声已经远去,但他们仍然不敢有片刻放松。
庞岳骑在马上,看着已经被远处的青山遮住了大半的落日,各种感觉一起涌上心头。今日之内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黄得功中间身亡,明军兵败,黄镇多名将领降敌,这一系列悲剧所产生的巨大压力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回想起来,这一路上也遇到过不少麻烦。当初飞虎营和振威营从荻港撤出时,虽然建奴主力无法从混乱的战场中抽身而出,但还是有一猩建奴对这两个营的明军进行了袭击,造成了部分明军官兵的伤亡和掉队,最后由于人数上的劣势被击退。不过,好在如今暂时摆脱了建奴的主力,这也算得上是不幸中的万幸。
自今日开始,自己就要开始独当一面,在这个纷争不休、充满悲剧的年代里为了华夏民族而战了!这个担子可是不轻!但是,想想原来的历史上,这一时期华夏民族所遭受的苦难,自己也没有第二个选择。因为,自己是汉人,身体里流淌着的是华夏之血h然上天给了自己这么一次机会,那自己就得为这个饱受苦难的民族做点什么!一想到这里,庞岳的心中便充满了一种神圣的使命感。
“我们这是到了哪里了?”庞岳朝身边的一个士兵问道。这一次,庞岳专门抽调了部分熟悉地形的的官兵出来充当斥候,又留了一个在身边以便随时询问。
这名士兵看了看周围的景物,恭恭敬敬地说道:“回大人的话,这还是太平府境内。只要再走上几里地,穿过一道山口,咱们就算出了太平府的地界进入宁国府了。”
庞岳满意地点点头:“嗯。你叫什么名字?家是哪里的?家里还有什么人?”
“回大人的话,小的叫靳二,原本就是这附近的猎户,去年我爹上山打猎失足跌落山崖之后,家里就没人了,小的这才去投了军。”靳二的语气显得有些伤感。
“人生无常,过去的伤心事就别去想了。你愿不愿意做我的亲兵啊?”见这个小兵谈吐自如,为人机灵,庞岳便起了招揽之心。
“大人太看得起小人了,这…这是小人的荣幸啊!”靳二显得十分激动。
庞岳笑了:“好。不过,你这个名字不够大气,你现在是大明的军士,行军打仗就要讲究个‘勇’字,你以后就叫靳勇如何?”
“小人靳勇谢大人赐名!”
“旭之兄,快到宁国府境内了,不如去前方找个开阔的地方让将士们休息如何?”庞岳见队列里很多士兵都显出了疲惫之态,便与王东日商量道。
“嗯,也好。今日都快赶了一天的路了,连中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再不休息一下,恐怕遇上山贼都没有还手之力了”王东日点点头说道。
“那好。子彬,一会儿就按我刚才说的办吧!”见王东日同意,庞岳便吩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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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半个时辰之后,庞岳和王东日选定了一处开阔的山谷作为宿营处。由于在撤退时受到了建奴的袭击,明军被迫抛弃了大量后勤物资,因此现有的帐篷肯定是不够所有人住下去了。不过好在此时正处夏季,天公也还算作美,在野地里对付一夜也未尝不可。
当庞岳正在张罗着宿营的事宜之时,马元成前来报告:外围巡逻的斥候抓住了十几个形迹可疑的人,这一行人不肯透漏身份,但为首的一个老头却指名道姓地要见庞岳。
“还有这样的事?”庞岳虽感到不解,但还是决定先见见这些人,“把他们带过来吧!”
不一会儿,这十几个人便被带了过来。只见为首的一个老头六十开外的年纪,须发皆白但依旧精神矍铄、器宇轩昂,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其余的十余人皆为青壮后生,孔武有力,像是那个老头的护卫。
见到庞岳之后,老头略带愠怒地说道:“庞参将,现在可以让你手下的士卒把行李还给老夫了吗?”
庞岳这才发现,押送这几人过来的那队斥候手里提着几个大包袱和几把明军制式腰刀,看来都是从这些人手里“缴获”的。
“把刀留下,其他的东西还给他们!”庞岳向斥候中的什长说道,然后笑着看向那个老头:“老先生,我们是大明官军,您的行李我们自然不会要你们的。不过,您老是不是也须解释一下,为何带刀跟在我军背后啊!”
老头用鼻子“哼”了一声,并不理会庞岳的话,而是从一个包袱里掏出几件东西穿戴了起来。
大红的官袍,黑色纱帽,胸前的补子上绣着孔雀,老头穿戴齐整之后,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乖乖,这可是大明正三品文官的服饰!
“这位大人是?”庞岳倒没有怀疑老头官服的真伪,这年头敢冒充官员的人基本上没有,更何况现在的官服也并不是像后世的大盖帽一样随处可以搞到,听他只是感到奇怪,这老头怎么认识自己?
“老夫乃兵部左侍郎朱大典!有印为证!”老头右手托着绸布包裹的官印,声音中气十足,“前几日老夫在大营中见过庞参将一面,也听靖国公介绍过。只是庞参将可能没见过老夫罢了。”
这是,王东日也走了过来,看到老头之后愣了片刻,赶紧行礼:“卑职王东日,见过朱大人。”
王东日当初随邓林祖与朱大典一行在太平府会合,自然是认得朱大典的,现在他也在弯腰行礼,看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