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就是岳州。”庞岳道,“若是王将军愿意,我可以恳请天子下诏,由将军率本部人马镇守岳州。但王将军可要想好了,此地虽尚算富庶,可终归是位处湘北,他日鞑子再度南下时必将首当其冲,故镇守之则也是不轻。”
听庞岳这么一说,王光泰心中大喜,几乎找不出不愿意的理由。岳州可是久负盛名的鱼米之乡,之前的战火也都仅局限于府治左近,并未波及到治下各县。这样一块富庶之地,实在是休养生息的绝佳去处。至于庞岳所说的弊端,也的确存在,不过王光泰却并不在乎。鞑子再次南下还不知要等到何时,而他目前首先要解决的却是麾下人马的休养生息问题。更何况,真到了那时,自己也不是没长脚。
“庞帅此话当真?”
庞岳呵呵一笑:“难道我以前常与王将军开玩笑吗?”
王光泰这才放下了心,站起来连声道:“庞帅的慷慨大义,罪将感激不尽,岂有不愿之理?罪将在此,代麾下的将士们谢过庞帅!”
庞岳摆摆手:“王将军不必客气!对忠心为国的将士们尽力帮扶,也是我历来的原则之一。说起来,岳州虽是由我镇收复,可盯着这块地方的人却不在少数。将此地交于将军镇守,我所面临的压力也是不小。”
说到这,庞岳又加重了语气:“但只要王将军诚心南归,不管有多少艰难险阻,我都会尽力扶持。并可以保证将军的本部人马不被拆散,损失的兵员、甲胄军械、粮草给养等也会一一补全。此外,对将军并及将军麾下各位有功之人,朝廷也必定另有封赏。”
到了这一步。王光泰也知道自己必须要表态了。庞岳开出的条件也算的上优厚,至少比满清那边要强一些。就冲这一点,他觉得至少现在没有必要去抵触。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先渡过眼前的难关方为重点。
又斟酌了一番。王光泰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道:“庞帅的恩义,罪将以及麾下将士没齿难忘。若是庞帅不嫌弃,我等今后便唯庞帅之命是从。”
庞岳心头大石落地,笑着示意王光泰坐下:“王将军话不必如此说,既然反正归来,便要安心做大明忠臣,一切当唯圣上旨意是从才对!”
至于王光泰心中可能有的小算盘。庞岳当然也能猜到,不过却并不担心。打个不怎么恰的比方,只要王光泰上了船,以后的事就由不得他了。
王光泰表态归顺之后,庞岳也没有食言,当天就拨了第一批铠甲军械过去,并保证等俘虏甄别完毕,再给他补充三千兵员。
庞岳对王光泰部的态度也很快影响到了郑四维。本来,郑四维还想着待价而沽,之前都是含糊其辞。想等着庞岳主动开个高价。直到得知了王光泰的待遇,他才如梦方醒,王光泰好歹是在襄阳举旗反正的。都主动去投靠了,自己一个临阵倒戈之人反而想着待价而沽,简直是不知死活。
不能再等下去了,郑四维下定决心之后,当晚便有样学样。
郑、王两部的问题算是得到了初步的解决,忠贞营内部则在进行着一场议论,所议论的正是庞岳主动让出荆州一事。
平白无故得到一府之地,虽然看上去并不吃亏,但其中的弊端也是明摆着的。相对于岳州。荆州位处更北,在湖北尚未完全光复的情况下可谓是孤悬敌境。东有武昌、北有襄阳。拒南面与岳州府接壤,可一旦爆发战事。与南边的通道极容易被优势清军切断。
因此,李过刚阐述完毕,前大顺载侯、绰号“党麻子”的党守素便抢先表了态:“依我看,这荆州咱可不能要,天上可没有掉下来的馅饼,庞慕远平白无故地把荆州让给咱们,用意还不够明显吗?他就是想让咱们替他看着北大门,鞑子要是再度南下,也有咱们在前面顶着!对他来说,当然很划算,可对咱们来讲这就是赔本的买卖,犯不上为了一块地去给他当挡箭牌!”
党守素的话很快得到了一些将领的共鸣,纷纷附和。
“载侯说得对,荆州虽然算个好地方,可终究两面都是鞑子的地盘。现在还好说,等他日鞑子再大举南下,咱们的处境可就艰难了!”
“就是,庞帅也就罢了。咱们凭什么要替何腾蛟那个老混账守着北大门?”
“咱们现在进驻倒是容易,一旦他日被鞑子以优势兵力围住,有谁能来助咱们一臂之力?”
“与其让荆州,还不如将岳州让给咱们!”
绵侯袁宗第为人要沉稳些,听了一会儿,开口劝道:“诸位都稍安勿躁,庞帅肯出让荆州,未必就是恶意。毕竟打下荆州,湖广镇出力最多,他就是不让也合情合理。如今既然肯相让,就已经强过了许多朝廷大员。至于他究竟是为何目的,咱们可以暂且不论,有弊端自然也在所难免,眼下最要紧的便是弄清楚一点,咱们若是接收了荆州府,对自身的生存发展能有何益处?利是否能大于弊?”
“汉举说得没错,”刘体纯道,“我在这再说说另一件事。云南的形势想必大家都已知晓,想当初,和咱们大顺比起来,张献忠算得了什么?更不要说他的几个干儿子。可如今就是在那几个小子的率领下,西营已走出了困境,并且日益地兵强马壮。和他们相比,咱们倒成了叫花子。这是为何?无非是因为他们打下了自己的地盘,有了充足的兵员、粮草来源,而咱们却是长期地漂泊无定,好不容易有了一小块落脚之地还是个鸟不生蛋的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