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发风暴的中心,客栈之内,叶易安静静的坐着。
他在等,等人找上门来。
言如意以昔日之秘密为饵诱走林子月本就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只要他在这里,必定会有人找上门来。
当叩门声响起,叶易安腰背猛然一挺,而后又刻意放松下来,“进”
应声而入的并非言如意,也不是异貌胡人,而是一个服饰华美,风神如玉的青年。
此人的出现也并不出乎叶易安的意料,“骆天赐!”
骆天赐缓缓走进房中,就在叶易安身侧坐了下来,似老友谈天般开口问道:“昨日林师妹离开客栈时行动分明并未受限,她为何会自愿随魔门徒众离去?”
只此一句,骆天赐已在无形中自承了对叶、林两人的跟踪。他的出现或许并不突然,但行事方式却是出人意表。
“你为何会来相州?”
闻问,骆天赐毫无迟疑答道:“受人所托而来”而后不等叶易安再问,他已续言道:“为了一些不知何物的骨头”
说完,骆天赐侧身正对着叶易安,肃容道:“我不关心这些骨头有何用处,出自哪里。于我而言,知道你这次离京是到相州已足以应付那托付之人”
言至此处,骆天赐的神情与声音里愈发多了恳切,“现在我想做的便只是寻出林师妹。无论你我之间观感如何,这却是共同之心愿。我对叶校尉已足够坦诚,亦希望校尉在涉及林师妹之事上也能坦诚以对。校尉以为如何?”
此时此刻,叶易安终于明白为何当日同在明经堂的本组老七会对骆天赐评价甚高,甚至能窥出锦绣盟为何能独霸山南的一丝端倪。
虽然他依旧不喜欢面前这个人,却又不能不承认他从进门到现在,无论举止还是言语都有过人之处,恰是最具说服力的那种。
简而言之,此人绝非散修界中普通的二世祖,能力毋庸置疑。
“托你之人是终南山虚可?”
骆天赐沉默,此时此刻,他的这种沉默无疑就是默认。
见状,叶易安没有再问,低低一声叹息后浅浅声道:“若我知道魔门妖孽竟有让子月自愿跟随的手段,昨日又岂会将她留在相州?”
骆天赐将叶易安看了许久,而后蓦然又问,“此次魔门大举进入相州是因为你,他们掳走林师妹也是因为你?”
凤歌山与魔门的关系是关涉林子月前途的大秘密,叶易安绝不愿更多人知道。骆天赐此刻所言正是他希望听到的回答,当下也不否认,径直点了点头。
“你之所以仍回此处,是在等他们来寻你?”
“是”
“好”骆天赐抚掌一赞,“从即刻起我会继续追摄你的行踪,必要时甚或还需校尉留下些指引线索,你可愿意?”
“不怕死就来”
“痛快”骆天赐长身而起,迈步向门外走去。将要到门口时脚下一停,转过身道:“在救出林师妹之前,我与校尉便是有志一同的盟友,此言出于我口,信与不信就全在你了”
说完,骆天赐也不等叶易安回答,便已迈步出门。其人来的直接,走的也干脆,转眼之间就连他的脚步声都听不到了。
骆天赐离去后不久,忽有一人前来请见,言说是受人之托送信而来。
从这还拿着赶马鞭的车夫手上接过信启封看完,叶易安结算了房钱后直接离开客栈出城,而后便在信中所言的荒僻处见到了两度叫嚣要与他一对一斗法的瘦高异貌胡人。
“你找到木萨所要之物了?”
没找到龟甲兽骨,见都不需见了?
好一个言如意,真是越来越狠了!
叶易安此时受人胁迫,自然不会有神情,冷冷一笑,口都懒得张,直接从满满的袖里乾坤中取出一枚龟甲兽骨扔过去。
见那瘦高异貌胡人看到龟甲兽骨后脸色古怪,叶易安更无别话,又取了三块一股脑扔到了他面前。
当日言如意给他的样本不过一枚而已,此刻他一次掏出四枚,足以证明他找到龟甲兽骨之事所言非虚。
瘦高异貌胡人看着脚下那四块龟甲兽骨,古怪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木萨没说错,搏戏俺输了!俺到相州这么久,你才来了几日,怎么找到的?”
他所问之事叶易安既无心思说,现在也不可能说,只是冷冷声道:“走不走!”
瘦高异貌胡人含恨咬牙,“走!”说完,当先驭起法器御空高飞向北。
思虑此行必然不短,又需尽量留存丹力以应付不可测的i,叶易安未曾驭器而是步罡踏斗行出一道甲马符,符图燃尽未久,金雕显现出来。
雄俊的金雕高飞而起,转眼便已入碧霄深处。瘦高异貌胡人目睹此状,讶异过后居然御空怪声长啸,啸声愤愤,显然是对居于叶易安之下颇为不满。
叶易安懒得理他,长行中不时极目四望,但见红日之下,青天白云之间一片浩渺空阔,再无他人。也不知骆天赐所言追摄之事究竟如何进行。
相州本就处于大唐之河北道,由此再一路向北,飞越下方一座座形如棋盘般的城池,最终到达北方边塞重镇幽州上空。
幽州乃东北边塞第一雄城,亦是十节度之一幽州节度使的驻跸之地。叶易安随着瘦高异貌胡人正欲在城外一僻处飞降时,忽有四道流光破空而来,将两人团团围住。
看到这四人,始终一副不怕天不怕地模样的瘦高异貌胡人却脸色大变,显然知道来者是谁。未明情势之前,叶易安不言不动,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