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叶易安如此神色,小胖子“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不过我倒是好奇,就你这样子怎么还能偷跑出来”
“小爷我可是钻狗洞出来的,是为你俩钻的,这笔账小爷可是记下了”趁着别驾老爷上衙的空当,昨天回去后屁股被打开花的小胖子钻狗洞偷出了家门,而后又找了两个青皮混混将他一路架了过来。
“你放心,以后你若是想飞,我就带你飞”说话声中,林子月推门从外面走了进来。
听到这话,小胖子精神一震,也不哎呦哎呦的怪叫唤了,人虽爬在榻上仍是竭力抬高了上半身,肥手把胸脯拍的山响,豪气干云道:“叶山主爽快,小爷也不是怂货,说吧,你们要干吗?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小爷都担下了”
“我们要见广元观主”
闻言,小胖子眼睛瞪得溜圆,几乎占据了半张脸,“什么?”
“怎么,不行?”林子月要急了
小胖子强撑起的上半身轰然倒下,“早知道是这事,我何苦要偷跑这一遭?屁大个事情,不值啊”
口中说着,小胖子随手从怀中掏出了一物递给叶易安,“拿这个去,只要虚谷老道在,必定能见,还得给你们上好茶”
这是一张制作异常考究的名刺,泥金勾花,单工本钱至少就值一贯。名刺上用八分楷法写着五个简简单单的小字:方竹山拜上
林子月伸手将名刺扯了过去,来来回回翻看了好几遍后疑惑的看着叶易安,“就凭这个?你不是说他是五品官,跟刺史一样大,别驾总没有刺史大吧”
听到这话小胖子不干了,直挺挺的扬起身子,“呸,不就是一个道士头子,他那五品顶个屁啊,出了道观什么地方他能插手?他敢插手?他插的上手?就是广元观要修缮个屋顶,钱粮工匠也得找我爹说话,五品,哼,长安宫城里好些太监也是五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再次前往广元观的路上,林子月还在翻动着手中的名刺,“方启杰说的话是真的嘛”
叶易安沉吟了一会儿,“我对这官场上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多,但这事上方启杰实在没必要骗我们”
林子月不可置信,“广元观主真就如此不堪……他可是修行者啊,能做观主,修为境界必定不低”。
“那小胖子的话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再者也没什么不堪的,道观又不是衙门,本就没有插手地方事务的道理。同样的,衙门也插手不到道观里面去,各司其职吧”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叶易安心底也未尝不疑惑,道门坐拥这么强大的力量,真就甘心仅仅蜷缩在教门之内?
难倒……朝廷手中还掌握着压制,或者至少是能够限制道门的力量?
这些都是当下难解的谜啊!
以前年纪小,又是跟在师父身后,也不用叶易安多想什么,只是觉得世界就是这么简单。
但三年黑狱逃出之后,随着年龄的增长,处境的变化,叶易安越来越觉得这个看似简单的世界里不知隐藏着多少秘密。
事实证明小胖子并没有说大话,昨天与今天只是一日之隔,但因为本州别驾方竹山的那张名刺,广元观知客道人对两人的态度可谓是天壤之别。
名刺递进去之后,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有一个小道童出来请林子月前去相见。
这样的会面让从未经历过的林子月有些紧张,目光自然而然的就投注到了叶易安身上,“你跟我一起去”
“你是凤歌山主,我却连凤歌山门徒都不算,进去之后怎么介绍?这样的会面你却冒然带着我这样一个没有名份的外人,无论如何都是失礼。虚谷观主的身份毕竟不同寻常,谨慎些总是好的”
林子月一咬牙转身要走时,却被叶易安伸手拉住了。
先取了林子月头上戴的帽子,随即又伸手帮她理了理衣衫上的些许凌乱,叶易安做着这一切时自自然然,“记住,此去把你那刚强的性子都收起来,这几年中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一点都不要藏着掖着,全都说出来。若是你说的时候能有眼泪那就最好了!此事必成的,不用紧张,去吧”
若是还在前日的山上,林子月必定要不耐烦的娇叱叶易安太啰嗦,但此刻她竟然什么都没说,静静的听着这平实的嘱咐,任由叶易安为她整理着衣衫。
转身走时,莫名其妙的,此前心中的那些紧张居然就此消失无踪了。
林子月随小道童去后叶易安谢绝了知客道人的陪伴,一个人在观中四处周游。看似走的随意,其实却时刻留意着值得关注的一切,以及每一个经过的道人。
但让他失望的是一圈转下来,却实在没什么收获。虽然规制大些,香火鼎盛些,但这的的确确就是一座普通的道观。沿途碰到的道士也不少,他却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
难倒这并非广元观的全部?
想想倒是极有可能,神通道士也是修行者,居于襄州闹市之中的这座广元观显然不是个修炼的好地方。
想通了之后,叶易安顿时就丧失了继续游览的兴趣。
他刚走回来,正好见到林子月随在那小道童身后出来。
见到叶易安后,小道童打个揖首后去了,叶易安迎上去,“怎样?”
林子月紧紧咬着牙,神情低落,“虚谷话说的很少,加起来也没有十句,其中还有七句是问名刺的事情,只是到最后,他才说了八日后会派人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