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那是使的什么招?怎么凭空爆豆子一样劈里啪啦响了一阵就甩开了那老不死的?”棪鬼和我离开客栈后棪鬼第一次张口就问了我这个。
我跃上一个较高的屋脊停下来转身看着他说:“想学?学会了好去杀离公主?”
他听出了我话中的讽刺,不耐的一撇嘴:“你不是也答应了他吗?”
“我答应了却未必会做,你答应了却没有不去做的自由,就算是我可以给你解鬼刹散的毒,刚才的事你自己看得清清楚楚,正面交手我不是鬼阁阁主的对手,你会冒险违逆鬼阁阁主给你的这一次活命机会不去杀离公主?”
棪鬼没回答我的话,一伸腿在屋脊上坐了下来,歪头看着我说:“那离公主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只不过生来挂了一个狗屁皇族的亲缘血脉,得了个公主的封号,就值得你这么给她卖命?她拿了把圣剑四处乱窜搅得五国不宁,更让自己身边的人步步涉险,保不准哪天就会没命,算什么东西!什么真心相待,一个五岁丫头片子懂得什么真心?无非是整日提心吊胆被吓坏了,扑到你怀里要你护着她,为她和四国两宗的人拼命。
整日拼杀的人明明是你们,为什么要听她一个什么都不懂只挂着个公主空名的小丫头的命令?姑娘这样的智计武法,天下少有,眼光行事也不落俗套,没想到也会守着皇家嚷嚷的那套忠君奉主的歪理。”
我听着他这番话真的很无语,他是在说服我不必把离公主当回事,用他的话说,离公主“算什么东西”,杀了就杀了。
我诡异的笑着,站着身向下俯视着他,“为了自己活命想杀离公主直接说就是,何必这么拐弯抹角的给自己找一大堆理由,说的简直像是为了让我好一样。”
他对着我悠然一笑,嚯得站起了身,一把扯开肩头的衣服,露出了肩头那一片伤疤,指着其中最狰狞的一处说:“姑娘之前不知是不是看得清楚,我再指给姑娘看一看,知道这伤疤怎么来的?是芳庆贵人们的赏赐!”
我心中嘀咕,以我的目力,当时哪有看不清楚的道理,看着他很难得的敛了眼中的轻狂,我没在脸上表现出自己心中的不以为然和一丝薄怒。
“我原本是芳庆西州交河郡前庭县人,有两个姐姐,家中还饿死过一个哥哥,一个妹妹,病死过一个弟弟,剩了一家五口种着三亩田地,王家三成税,封主蛟河伯两成税,我当时年幼,家中劳壮只有我爹一个人,不得不再交一成抵一年徭役,到头来一年耕种自己所得不到四成,一家人终年吃不到一顿饱饭,这也罢了,还有着五口人过日子,总还是个家。哼,”棪鬼冷哼一声,语气冷了起来,“可就因为蛟河伯朝觐康王时得罪了云浮侯,云浮侯召集封地与交河县毗邻的两个伯公一起攻进蛟河伯的封地,三亩地被几家封主私兵糟蹋的没了一粒收成,日子过不下去,爹就带着两个姐姐去蛟河伯府把她们卖作奴隶换钱卖粮活命,可没想到正碰到了蛟河伯那混蛋,”
说到这里棪鬼的手紧捏了起来微微发抖,却依然笑嘻嘻的说:“那杂碎不但留下了我的两个姐姐,就连我爹也留下了,第二天我爹把卖姐姐得来的钱带回家交给我娘后就不见了,我和娘整整找了三天都没有找到,却遇到了蛟河伯府的几个下人,呵呵!多亏了那下人趾高气昂的当街臭骂了我们母子一番,我们总算明白爹为什么会忽然失踪了,我爹爹,呵,也算是天生的俊美,十里八方有名的美男子,就是家境不好,一直过着苦日子,那天上了蛟河伯府,竟然……也多亏了那几个下人四处宣扬,我们母子二人从此不得安宁,处处遭人冷眼,不到一个月,我娘就一根绳吊死在正屋房梁上。
村里的人夺了我家的三亩田把我赶了出来,我跑到蛟河伯府找两个姐姐,却被告知两个姐姐在入府的第三天就被当家主母叫人杖死扔到荒山喂狼虎了,然后我就被轰了出来。我没法,只能四处乞讨,可讨得食物却被其他身强力壮的乞丐抢走,偷个烧饼就被别人打了半死,我想活,却找不着活路,就偷了肉铺的一把刀捡了个机会杀了蛟河伯,这伤就是当时留下来的,我那时本来没指望能活下来,却被那个老东西给捡了回去,成了他的徒弟,入了鬼阁的嗜生堂。”
我看着棪鬼不说话,我拿不准他突然对我这个今日刚刚相识的人说出自己的身世是什么意思,他也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儿,直到捏紧的手松开才问我:“这类事儿想必你也见多了吧?不明白我忽然告诉你这些事儿是什么意思?”
我思忖着开了口:“你想说这世道人命如草芥,你做鬼阁的杀手事出有因。”忽然被一个并不熟悉的人把自己的私密告诉你,还问你听后的感想,实在是别扭,回答的时候自然也颇多顾虑不敢多说。
他冷笑一声,“还不明白?看看你听了我这事之后的反应,平民百姓里这样家破人亡的事处处可见,所以你才觉得我这事不值得稀奇吧?”平心而论,在这五年里,这种事儿确实是见的数不胜数,但麻木?我心中悲惋一叹。
“可我不服!凭什么我们辛辛苦苦挨着也要拼命过下去的日子就因为他们贵族吵个嘴就毁于一旦!凭什么事情因蛟河伯而起,他只出些银钱米粮就能了事,我们却要毁掉一年的生计!凭什么明明是蛟河伯逼死我爹,他却依然安安稳稳得享他的奢华富贵,我们一家却要被别人冷言冷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