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句不得已,时至今日,他仍用这拙劣的借口来敷衍。
林诗语愤然抬眸,冷冷道,“就算我当时忘记了你,那么你呢,你也不记得我吗?就算你不想记得我了,至少得让我父亲告诉我你还活着的消息吧?你可能不够了解我,我林肆的字典里从没有死缠烂打,你不用为了隐瞒你活着的消息,而给我父亲写那样的信吧。”
“隐瞒我活着的消息?”裴湛霍然转头,眼底有错愕之色掠过,似听见了十分不可思议之事。
林诗语怒极反笑,“怎么,十年前的那封信,你已经不记得了?”
裴湛沉默,面无表情,那错愕之色也只一闪即逝,再无痕迹。
“林笑……林爸爸只说我隐瞒活着的消息,再没有告诉过你别的?”他沉声问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林诗语心头一跳,定定看他。
裴湛眉心紧锁,目光深沉慑人,“直到去世,林爸爸一直都是这么说?”
这一番话,连同他的神色,令林诗语心底阵阵发寒。
她身子微退,与他拉开些距离,然后仰起头,竭自镇定地与他对视,“恕林肆愚昧,请你说明白些。”
房间里陡然陷入僵持的死寂。
林诗语与裴湛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开口,却能感觉到裴湛的凝重。
落地窗外突然一声炸响,爆出一个灿烂的烟花,陡然令林诗语再度想起那个大火熊熊的灾难日。
浓重的悲哀从深心里涌上来,压得她透不过气。
裴湛深深看着她,眼里神色莫测,“你真想听我说个明白?”
“如果你愿意,我求之不得。”林诗语抿唇直视他。
裴湛缓缓道,“也好,十年了,不论再艰难的事,总要我们自己承担。”
林诗语咬唇点了点头。
裴湛撑地站起身,双臂环抱着在落地窗前走来走去,足足走了数十秒,才背向林诗语而立,缓缓道,“那天追到你家里没有见到你,要是没有林爸爸拿你的一件绝密事情相逼,按照我们的感情,你该知道我几乎是没有你连活的勇气都不复存在,岂会那么匆忙的连夜返回英国?”
林诗语仿佛被人狠狠抽了一鞭,心口骤然抽紧。
“说下去。”她挺直脊背,定定望着落地窗外持续绽放的绚烂烟花。
裴湛说了声‘好’字,接着就语声平缓,不辨喜怒,仿若在说一个故事——
“那次大火,你身上虽没有被火烧伤,但吸入的大量高温浓烟让你陷入昏迷,你家保姆杨柳背着你跑的时候,不慎滚落葵园边上的山坡,你被摔断了三根肋骨,导致腹腔里都是血,你当时被送进医院时,开始吐血并陷入深度昏迷。
医生为你清完淤血后要给你输血,由于你的血型是罕见的rh阴性,医院血库里正好那个血型库存不足,就建议林家人给你输血,当时林妈妈已经过世,而林爸爸、林奕、林琳的血型全部与你不符。”
裴湛顿住,林诗语却已明白他言下所指。
仿佛一桶冰雪从头顶浇下,刹时寒彻——原来在12年前,她的父亲,就已开始怀疑她的血统,难怪会说她在医院的暖箱被掉了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