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扔进羊圈的谢神策没有了之前的待遇,整整一天时间,他都被反缚双手,被群羊挤在狭小的角落与刺鼻的臭味作斗争,
饿的头晕眼花的谢神策不可抑制的想念起上一顿的肉汤来,同时后悔为什么一开始没拼命吃。
半夜的时候,半昏半醒的谢神策听见有人在呼喊。
“神卫大人?神卫大人?神卫大人”
是那个女人?
谢神策挣扎着起身,侧着脸适应火把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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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看了眼四周,低声说道:“神卫大人,我救你出去!”
谢神策笑笑,沙哑着喉咙说道:“你是伊稚斜的什么人?”
“神卫大人,我是他的小妾。”
似乎是怕谢神策不相信,女人又加了一句:“他最宠爱的小妾。我的父亲是段部大人手下第三头人,他需要全力拉拢我父亲,才能在锡林站稳脚跟。”
谢神策说道:“你还叫我神卫大人?”
女人略微尴尬,说道:“我确实怀疑您的身份,但不管您是神卫还是晋人,在哪边都是大人物。是我让伊稚斜出兵找到你的。当然,灭了那个部落,只是顺带的事。”
谢神策冷笑道:“真不怕我就是神卫?”
女人明显一震,随后笑容牵强的说道:“我相信您我救了您,您不会过河拆桥。”
“如果我是神卫,过河拆桥才更顺理成章才对。”
女人陷入了震惊与恐慌之中。
“我不是神卫,我是晋人。黑水郡的晋人。”
女人松了口气,谢神策估计,如果自己在晚说一会儿,她就准备将自己杀死了。
“西北往燕国以及宇文部的商队,我家占了一半。”
女人脸上有了笑意。
“我可以救你出去。”
谢神策道:“报酬呢?”
“帮助我。”
貌似颠倒的对话让谢神策摇头,说道:“黑水郡距离锡林太远,关键时候解不了近渴。而且就算是以通商体现你的价值,让伊稚斜更加依赖你,依赖于你的族人,也不现实。通上的利润,需要经过官府,也要经过宇文部与燕国边军的手,最终能够落到你们手上的,寥寥无几。就算是完全的走私也不可避免一些损失。”
无论是什么商品,从西北距离锡林最近的黑水郡出发,都要经过宇文部的地盘,以及虽然很少出现但不得不提防的燕国边军的警戒区。宇文部的做法很简单,你是到我们这儿做客的?欢迎。什么你是去燕国的?对不起请先交货物价值两成的抽成。至于燕国边军,虽然比不上宇文部,但也只是五十步与百步而已。
因此谢神策才说,就算是有大规模的通商,能够组织的起来这样的商队,给锡林本地或者是这个女人带来的实际利益也很小。这也是谢神策之前拒绝伊稚斜的原因。
连伊稚斜都赚不到钱,他谢神策就更加赚不到钱了。而且还容易得罪宇文部。
女人眼神微微暗淡,随即说道:“我需要钱。”
“没问题。”
女人伸出一个手指头。
“十万两?没问题。”
女人一怔。
“那放我出去?”
“哦哦”回过神的女人连忙用小刀将谢神策手上的绳索割断,然后递过来早就准备好的吃食。
只是谢神策浑身恶臭,那里有胃口?
女人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一个手指头就是十万两,她觉得自己的这根手指头一定是全天下最值钱的指头。随即她就有些后悔,为什么当时伸出来的不是两根三根四根五根甚至是随便报出一个一百万?
她的意思是,一年之内,五万两银子。
谁知道谢神策直接说出了十万两。
至于期限,女人当然担心谢神策违约,也更担心谢神策的失言,但基于她来说,放走一个谢神策,对她的族人固然有好处,而更多的是,她自己能够得到什么。即便谢神策一分钱都不给,只要他能够活着回去,她就能获得足够的好处。
至于是什么样的好处,那就是只可意会不可言谈的私人隐晦了。
悄悄出营,途中经过几处明显是自己人把手的关卡,女人说道:“我叫独孤信。”
谢神策点头,说道:“我回去之后,知道怎么说。”
无非是说我是黑水郡的世家子弟,在某一次意外中受到了一个叫独孤信的锡林女人的帮助,如果有可能我愿意尽我所能报答她,她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她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等等。
独孤信点头,一名侍从将水和食物放到了马背上,之后谢神策在夜色中疾驰而去。
一身恶臭在马背上颠簸的谢神策根本就是转眼忘记了女人的姓名,更加忘记了自己许下的十万两银子的诺言。
拙劣的演技,与伊稚斜漏洞百出的配合,都让谢神策在严肃回答女人问题的时候,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
女人偷偷放走谢神策固然是出于稳固自己位置的打算,但未必就没有伊稚斜的默许纵容,甚至根本就是两人的合谋,欲用这种滴水之恩换来谢神策的涌泉相报。
只是谢神策哪能看不明白?这种手法在曾经的缇骑司提督眼中,根本就是蒙童才玩的把戏。大人都是所向披靡,小孩子才阴谋诡计。
谢神策一口气奔出七十里,在天亮的时候才停下来清理身上的恶臭与伤口。七十里,对于日行两百里的鲜卑斥候来说,不过是半天时间,要追上他很容易。不过谢神策相信那女人的能力,既然能让伊稚斜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