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柏林中,十多名御灵殿弟子或坐或立,银须老者叶坤和费长清都站在一棵柏树下,费长清见宗楚等人走过来,拱手说道:“老夫此番算是连累大家了,真是惭愧之至。宗长老,老夫在此多谢你的灵丹了。”
凌宗楚见其脸上窗纸般的惨白消褪了不少,终于有了一丝血色,洒然笑道:“你我如今乃是同门长老,无须多礼才是。”
“老夫的内伤自己知道,寻常丹药根本毫无疗效,宗长老所赠的丹丸说是白骨生肉起死回生也不为过,此等灵丹世间难求,宗长老肯拿出来为老夫疗伤,老夫又岂能不知好歹!只是不知此丹有何名谓?”费长清目光灼灼地说道。
宗楚说道:“此丹乃是寂灭禅宗一位道友所赠,名为回元丹。”
“回元丹。”不仅费长清轻呼出声,凌乐和童晚清也蓦地瞪圆了双眼,惹得一帮弟子齐齐回头观望,费长清说道:“原来竟是回元丹,难怪有此神奇疗效了。如此说来,宗道友见过赠送灵丹的那位前辈?”
宗楚回想起寂灭禅宗镇魔西塔中与那神秘人的会晤,故作惊诧地说道:“并没有甚么前辈,只是寂灭禅宗一位长老而已。 ”
“嘿嘿,宗道友就不要遮遮掩掩了,其实,寂灭禅宗之所以屹立西域万年不倒,谁不知道倚仗的便是那位分神期前辈。回元丹的炼制,没有分神修士的婴火也不可能成功。”费长清嘿嘿一笑。
...离开溪畔的松柏林,一行人徐徐往南飞遁,二十余日后,遥见前方的地平线上渐渐现出锯齿般的黛黑起伏。
苍涯山脉就在那连绵的起伏中了。当年为了躲避五国仙盟的追剿,与清月,铁幕,宋惠钰等人避居山中猎户人家,那一段难得的温馨而闲暇的时光,此刻一幕幕油然浮现在宗楚脑海中,如今却物是人非令人伤感。
“咦,好强的灵息波动,南方有人来了,遁速极快,大家小心了。”童晚清凝重地提醒道。
宗楚回过神来,就在他的神识一探而出的同时,百里外的灵息波动,在两道神识交汇的一刹那间如风吹烛火般飘摇不定,饶是宗楚神识强大,也只能勉强感知放出神识之人此刻停驻在百里之外。
费长清狐疑地说道:“想不到童长老神识如此强大,老夫可是毫无觉察。”
“妾身神识比起宗长老来那是不值一提了,宗长老,你看此人是敌是友?”童晚清转头说道。
宗楚说道:“此人神识不弱,目下显然是压制境界,灵息波动时有时无十分微弱,宗某也难以分辨,只有尽快赶过去才知分晓。”
百余里的路程,在宗楚等人全力飞遁下,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
湛蓝的天幕下,连绵起伏的山峦像是裹着一层厚实的绿色地毯,极目所至,绿意嫣然,令人心旷神怡。
“那人回头往东南方去了。东南方大山中可有甚么修仙门派?”童晚清说道。
“此地是闾国和大乐交界的苍涯山脉,延绵数十万里,苍涯山脉虽然广袤却并无灵脉,自古便没有修仙山门。”费长清说道。
费长清话音未落,只觉衣襟袍角蓦然飘摆,惊愕之际,只见一道青光掠起,起落间的几点灵光斑点虽然转瞬消失,却连成一条直直的青线,钻入云层无影无踪。
“宗长老如此遁速真令人大开眼界。”众人此刻俱各骇然,游庭鹤却是泰然自若,抚掌而笑。
费长清怅然望着空茫的天空,暗忖,这还是当年量劫谷中的那名筑基小子么?短短数十年,连进数阶跻身修仙界高阶修士之列,一身神通诡异莫测,难道五行灵根竟真的如此逆天么,可惜庭鹤突破元婴瓶颈再次失败,唉,闻啸笙,你有此徒算是不枉此生了。
...苍茫山脉一处巨山半腰,山泉潺潺清流有声,青石垒砌的石级尽头,当年的茅舍依旧掩映在翠竹林中,屋顶的茅草泛着新割的青绿,藤蔓捆扎的竹片篱笆也是焕然一新。茅舍对面,是九间青石垒砌的石屋,石屋前的青石院落中,几丛墨绿的雷竹在微风中沙沙作响。一只木桶倒在地上,桶中溢出的水迹尚未干涸。
“真的是她!”宗楚几步走过去,摩挲着一株光滑如缎的雷竹茎秆,心中感慨万千。
他转身走进一间石屋,室内空空如也,只有石板地面上摆放着一个两尺见方的竹制蒲团,又一连看过几间石屋,皆是如此。
不过,看着空洞无物的石室和院中熟悉的雷竹,宗楚仿佛回到了梅山,回到了雷竹楼后的芷云居,他似乎看见了清月和宋惠钰铁幕等人正坐在蒲团上打坐吐纳,悬了数十年的心总算放下地来。
他们定然是将自己当成了前来追杀的仙盟修士,方才探知的强大灵息果真是清月么?此刻,你们又在何处呢?
宗楚一面思忖一面走出石室,从雷竹院落腾空而起,神识毫无保留地将方圆百里笼罩其中,突然之间,他眉头微展,身形随之消淡,再次现身已在百丈开外,如此忽隐忽现鬼魅般望南方苍茫大山中遁去。
而在数百里之外大山中,数十名男女修士正静心屏气地站在一处山谷里,山谷两边悬崖峭立,仰头望去,只见空天一线。
一名娥眉凤目身着荷绿宫装的俏丽女子,从深邃的谷口收回目光,落在身旁的另一名身材高挑的少女脸上,轻声说道:“清月姐,那些北国蛮子也许只是偶尔经过苍涯山脉,此刻想必早已远去了吧。”
那少女一袭水红轻衫,远山般黛青色的百叶群,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