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笑声听上去无限惆怅。龙峻昊没有挪动脚步,说道:“你能这么想就好,你记住,倘若你不行,我是会看笑话的,我等着你出糗呢。”他这是刻意激怒她,想让她更加坚强,也可以对他不满。
李沐澜不知其中缘由,硬着心肠说道:“那就免了,我不会让你看扁的。”她试着动了动脚,还是有点痛,却说:“我的脚好多了,一早就可以生龙活虎了。”她显得很开心:“来运对我也很好,瞧,这伞和这盖的布都是他拿来给我的,哼。”
龙峻昊没转身,想象着她此时的表情,一定很生气很骄傲。于是,他假装更加疏离:“那就好,我只是来看看你死了没有,方才雨那么大,你该受凉了吧?”
他的言语果真激起了李沐澜的斗志,她挣扎着起身,说道:“那就多谢三皇子关切了。奴婢不需要别人的可怜。就算是宫女,也有宫女的尊严!”
“好,有志气,真是好极了,那本宫就看着你如何有尊严吧!”几乎用尽全部的意志,龙峻昊才没转身去看她,留给她的只是背影。知道她很好,也知道她会勇敢,这就足够了。
沐澜抹了一把眼泪,闷声说:“请三皇子离开,奴婢要睡觉了。”
“希望你说到做到,本宫迫不及待想要看你的笑话呢。”龙峻昊对她说。听上去是讥讽的话,实则是想鼓励她,让她更好地活下去。至于他,会默默关注她的一切。
李沐澜紧握双拳,恨不得立即给他一拳,她坚定而响亮地说:“我会的!一定会的。”眼泪,渐渐隐去;脆弱,只是一时。
当龙峻昊挺着背脊回到帐篷的时候,大德从地上蹦了起来:“主子,怎么样了?你们说话了没有?”
龙峻昊顿时瘫坐,仿佛失了全部的力气:“说了。”他声音都透着一股子凉意。
见他如此颓废,大德想着说:“不如让奴才代为关照吧。反正奴才来去自如,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你想说什么?”龙峻昊反问。
大德贴心说:“主子的心思奴才定然明白,这藕断还丝连呢,况且,这李沐澜的确是个不凡的主儿。”
“呵,你不是说她只是个宫女嘛,这会儿怎么奉承起她来了。”龙峻昊说话冷淡,显然没什么心情。
“此一时彼一时啊。”大德的确会说话,他指着自己的心口,说道:“是这儿告诉奴才的。平心而论,李沐澜的确算得上强悍。几次三番都免了危难,倘若换成旁人,早就死了几次了。当然,这其中也有主子您的一番功劳。可武功、口才这些都是她的,别人就算要帮也得她底子厚啊。”
龙峻昊有些心安,说道:“照你说来,李沐澜以后是好多过不好喽?”想及此,他唇边有了笑意:“也是,这才是我想见到的李沐澜。”
“主子,您终于笑了。”大德打着哈欠:“唉,奴才困死了,您睡么?让奴才伺候您宽衣吧。”
“好。”龙峻昊这才想着要躺下来歇息。
天边黑色渐退,缓缓迎来了又一个黎明。
曙光照耀之下,钱福贵终于见到了明珠,见她躺在干草上,一阵心酸:“明珠,你醒醒,都是义父不好,让你吃苦了。”
李沐澜醒了过来,眼角还挂着泪痕。她揉揉眼睛,头脑非常清明,对钱福贵一笑,说:“没事,义父。我什么都能忍受。”
“好,这就好。”钱福贵看着她的脚面:“这脚上的伤怎么样了?早膳之后队伍又要启程了。”他暗暗不舍:“你呀,真是太不小心了。”
李沐澜解开包扎的布条,发现被咬的伤口依然触目惊心,想到了他亲自为她吸除污血,心里又是一阵难过。她掩饰说道:“不碍事的,只是小伤而已。这点痛算不上什么的。“比起心里的不适,真的已经好了很多。
钱福贵看着她的伤口:“怕是给水泡坏了。要不,去陈广涵那里讨些草药敷上吧?”
“嗯,义父,您去忙吧。我自个儿去找御医看看。”李沐澜包上伤口,从地上起来,望着外头的天色:“呀,天晴了。”
“是啊,皇上说了,这么好的天气该多赶路的,好早点到狩猎所。几个皇子也想尽快赶到那儿呢。”
李沐澜好奇,问:“义父,狩猎所好玩吗?”
“好玩,到处都是野兽,可以尽情狩猎。”钱福贵说道:“不过,我们都是下人,高兴那也是主子们的事儿。”他回忆道:“记得之前几年,那才有趣呢。一边狩猎一边烤肉,一边还能喝酒。我们几个得了皇上的赏赐,也能围在一起喝酒吃肉,好不快哉。”说完,他就笑了。
李沐澜对此憧憬着,尽量不去撩拨心底的那个角落。
主子们用了早膳,不久之后,帐篷被收,打包上路了。因之前下雨,路上仍然非常泥泞,马车几次都陷入泥坑之中,好在人多,大家一起帮手,才度过一次又一次危机。
而李沐澜竭力跟住队伍,不让自己看上去很疲惫,脚上的伤已经重新上药,被她自己悄悄点了穴道,能走路但不能跑着头。
“钱明珠,你快点走行不行?别总让我催你。”秦明玉对她说:“看到你这么慢吞吞的,主子会怪罪的!我可不想跟着你一起受罚。”
李沐澜不说话,只是自顾自走着,感觉说话都会浪费力气似的。
张明心显得心事重重似的,走在李沐澜前面,总是有意无意看向太子的坐骑,偶尔还会露出一丝笑意,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