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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怎么没经过我的同意就和别人订婚了呢?
这句话就像是被人用力砸进湖中的巨石一般,掀起的可不仅仅是涟漪波浪而已。
梧桐如遭雷击般看着他,用一种不解的诧异的目光,人,还是那个人,不变的容貌不变的声音不变的身形,可为何说出的话做出的事却离她记忆中的那个模样越来越远呢?
身旁有嗤笑声传来,梧桐不禁蹙眉,她可一直没忘记,自己身后还站着一个笑里藏刀,绵里藏针的男人。
“哦?听你这话倒像是从我未来岳父口中说出来似得,可,看年龄不像啊。”
这皮笑肉不笑的声音外加字字嘲讽句句讥笑的话,除了蒋宴泽以外,顾家欧阳家有关系的人脸色都变了。
四周从开始由于震惊而雅然无声道逐渐传来了刻意压低了声音的议论,梧桐的拳头越握越紧,面色隐含怒意的顾珩,呼吸骤然急促起来的顾衍之,沉着脸一语不发却目光凌厉的欧阳老爷,还有身旁那个看似懒懒散散眼神却锐利的男人,而所有人目光聚集的那个人却唇角上扬,似笑非笑一脸无所谓的站在那里,一双眼睛从未从她的身上移开过,他虽说着话,可每一字每一句都仿佛是在说给她听似得。
“欧阳少爷你想多了,我和她的关系怎么会那么简单呢,是吧,梧桐?”
“砰!”
玻璃杯碎裂的声音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如雷鸣般在她的心底炸开,顾衍之急促的喘息涨红脸挣扎着想要站起来,颤抖着不受控制的双手却在扶桌时一连扫下了好几个杯子,那清脆的声音如此的清晰如此的明显,在着四周嗡嗡如蚊虫嗡鸣的议论声中打碎了看似强撑的平静,也打破了梧桐心里最后绷紧的一根弦。
即使周围山崩海裂,蒋宴泽仿佛什么都不在乎似得,仿佛眼中只容得下她一个人,穿过重重人影,他的唇角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带着只有她看得懂也只会让她看见的残忍和坚决,梧桐狠狠咬牙,一片空白的大脑最终只剩下一个念头。
她提起裙子,向台下走去,一只手轻轻的拉住了她的手臂,余光处欧阳珏笑得懒散。
“你决定了?”
“对不起,连累你了。”
那只手又轻轻的放开了她,轻的好似从未拉住过她似得。
一步,两步,三步。
她走下台阶,而大门处已经涌入了打量的安保人员,蒋宴泽的身边空空如也,可他却笑得毫不在乎,笑的十分笃定。
她心中暗暗忿恨,可脚步却停不下来分毫,直到走到他的面前,从他那浅色的瞳孔反光中她似乎都能看见自己苛责的目光,可蒋宴泽依旧在笑,他慢慢伸出右手摊开在她的面前,那双她熟悉的白皙修长的手,指甲修剪的整整齐齐,散发着淡淡的洗手液的香味,指节微微弯曲,就那样看似随意却不容置疑的伸在她的面前。
她突然有些想笑,眼睛却突然泛酸,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底酝酿发酵,散发着浓浓的酸楚,苦涩,却又夹着丝丝的甜和杂乱的麻,五味杂陈。
曾经,她是多么期待有一天这只手会伸到她的面前,带着同样的温度,弯曲着同样的弧度,却不应该是这种时刻。
保安已经快要围拢了,那些落在身上似探究似打量似嘲笑似讥讽似不满等等的目光都如同针扎一般如芒刺背,而其中,最让她无法忽略的便是顾衍之那双失望却又期待的目光以及顾珩眼中越来越浓的怒意,她微微垂下脑袋,狠狠咬牙。
再牵起蒋宴泽的手一瞬间,她狠狠的唾骂自己,毫不客气的把蒋宴泽从头到脚的招呼了遍,然后提着裙子向外跑去,一刹那,她感觉到那只被自己牵住的手立刻反客为主紧紧的反握住她的手,然后用比她更快的速度带着她向外跑去。
与顾珩一行人擦肩而过的刹那,她微微抬眸,口齿比划着,“对不起。”然后毅然的转过头。
出门的时候,她听见了身后传来的阵阵惊呼声。
该死,搞砸了。
她长长的叹气,却在抬头看着前方那人的背影时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种莫名的却明显不是失落的情绪。
果然,女人就是一种情绪化又难以捉摸,口是心非的动物,她也不列外。
这大概是她这辈子最出格的一次吧。
然而,偶尔的一次放纵,一次出格,一次任性却也终有时间的限制,在梦中走了一圈,最终回到的也是现实。
g市有名的情人桥就在附近,倒不是因为背负着多美凄美或是浪漫的爱情故事,只是因为,桥东是g是街景最好最豪华漂亮的地段,而桥西是大多教堂礼堂和酒店所在,所以几乎所有结婚的新人都会开车在桥西游行一圈最后跨过桥来到桥东成婚,有太多的新人从这座桥上走过,久而久之也就成了g市人人口中的情人桥。
而梧桐和蒋宴泽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次单独相处,然后争吵,到最后背道而驰都是在这座桥上进行的,彼时,梧桐身上还穿着那件华丽却单薄的礼服,离开时,她的身上却披着一件黑色厚实的外套,她走到桥下才突然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身上的衣服,似乎还能感受到那个人的体温,再回头时,拱起的桥面已经挡住了她原本可以投向那人的视线。
她轻笑一声,慢慢的往回走去,半途便接到了顾珩的电话。
赶到医院时,顾珩的目光简直难以形容,恨不得将她凌迟却又带着几分迟疑和无奈,梧桐没有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