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的佩剑名为巨阙,重三十八公斤,以天雷真铁所铸,纵横江湖数十载,从未在重剑上落败过哪怕一次,为怕别人说我在器刃上欺负你,你可以选用名剑城上的钧天重剑,钧天重剑的声名绝对在巨阙重剑之上。”卓然将剑一横,气势凌秋地说道。
早有人将钧天重剑呈上,可是李虚毅抱臂而立,懒洋洋道:“与卓然这等庸手比武,哪里需要名剑?”
卓然明显一愣道:“难道你是要用普通的中间来与老夫比试?我可先说了,重剑无锋,仰仗的全是铸剑材料,剑输一分,势道便减弱了一分,这在重型器刃的比拼中极有讲究。”
李虚毅还是摇手道:“剑道曰:‘亦剑亦我,锋芒毕露。’我就是重剑,重剑就是我,敢问天下间还有比这更为性灵的重剑吗?你只管动手吧,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这家伙是疯了吧?竟是要用空手与人对剑,还是名噪一时的绝对高手。诸人同时惊愕时候,周行逢恰与许鸯亦等人轻笑道:“难道,又是见证‘绝世傲才’本色的时候?”
几人沉吟的思致还没如飘雨沾停,李虚毅与卓然已然动手了,流光灯宴,一派熏香风中,自有着剑刃的空响。卓然骨冷如冬的重剑,并不是骑马在背的辣手连击,而是取自易经八卦的游走。
他的奔走以弧圆贯穿,横轴为扶,前端尖蘸,就像是用粗大的狼毫在砖石上圈落句号,恰把李虚毅围定得死死的。卓然的跋涉或快或慢,时不时地抽剑重击,更多情况下,他会突然掉转方位,力道崩绝,直把搭建平台的古木劈斩成空。
李虚毅知道,卓然的转圈速度越快,后者的重剑便似灵蛇一般变得极有灵性,可他只信手踩踏一些方位,就像是在春天的郊外肆意远游般,侵凌一点刀枪霜剑的寒意,腾挪!
其实并不怪卓然剑招用老,以及聊发年狂的自矜,而实在是重瞳赤眸太过犀利,李虚毅在面对他游转万般的虚实攻击,完全就洞察得一清二楚,重剑生风,风未到而变招已有相迎之策,立身不败!
“形意藏雷!”卓然虎吼一声,一柄重剑单擎入内,李虚毅虽未出招,但他已能感受到对方的实力,这一式是内元力与霸道招式的最美融合,便如同千斛的烈酒,披着漫天霓影,呼啸为逆天一击。
但是李虚毅却只寂寥地看着隔盏的灯花,与那丛灯花相对是莫纱如,他突然很想再见花幽筱一面,那份柔肠粉泪,他一直惦念着,却从未曾让莫纱如传信……
思绪渐多,他不想再放任卓然的剑势继续攻击了,右臂斜转过身的钩起,在漫烟氛围里似是虚幻地倏然而现,与巨阙剑正面相触后的下压,紧跟着横腿上扬,脚后跟举重若轻地一踩。
巨阙剑便似与他的真皮硬靴粘到一起了,卓然三分力吐的抽拔,不动,再用上七分劲,脸色如炕前的柴火虚旺着,何曾溜出些许?十二分内元力再度抢入,就要从斜垮里急转到李虚毅的胸口。
“你不是说我不出剑招么?引诱鱼儿上钩,只为这提杆收手的一下。”在剑风霍霍的攻招里,李虚毅好整以暇地用双手夹住卓然的重剑,掌心着力,以极炫的姿态翻然扭转,整柄巨阙剑翩然飞起,贴绕着卓然的门面再三进逼。
卓然好容易调匀气息将重剑拘之在手,李虚毅恰以横肘为剑刃,猛砍过去,嗡嗡声起,巨阙剑的芒光忽然四射而起,一道形如天雷的奔光顿时叱咤下来,恰将晚宴的几许烛火熄灭开去,众人的目光无不凝聚过来。
“都说‘鱼传尺素’,那我就借这条鱼来托人传达一份情吧。”李虚毅所指的鱼并非卓然的巨阙剑,而是含藏于手心的一颗黑珍珠,其冰澹如水,平铺着层层凉意,在雷光的映照中,似是要将当时杀人如麻的腥风都浮散出来。
没错,这颗品性玉沉的黑珍珠,恰是斩杀石虎时候从翟守身上搜到的。嫦娥仙子碧海青天的守寂里,还曾有着桂树枝下的妆奁可以思人,那么,在幽虚剑之外,花幽筱是否可以借着这颗珍珠,再念一遍他的名?
就如同她所给的旋花菱片。两相思,两不知,况是一霎的忆念。
珠从重剑的中轴线上滚出,连捻凿孔,李虚毅的眉蹙如穗子,双臂开展如剑锷,脚尖轻点便如刃心,此身已是剑铸,何况满腔的气修已化成凌厉剑意,一招既出,惊艳四方。
于是,眉与眼未曾交接的瞬间,最后的斗战结果,就像瓜熟蒂落般无需解释。莫纱如惊讶地回看着插定在壁板上的重剑,重剑本来尖宽形的中刃,却有一个拇指深按的嵌口,嵌口上恰是那颗黑珍珠。
如果这嵌口是人为制造出来的,那其内元功法该是多么骇人?
再加细看才发现,巨阙剑的剑刃本就有着修饰用的浅凿口,李虚毅此番乃是力道巧用,破除了一片天雷铁膜后,又以卓然的落败掩人耳目,才让人觉得如若神为。
“莫姑娘,还请你将此物转交花幽筱,我记得珠玉最能镇邪,希望对她修行有帮助吧,上次我去炼药坊都忘了这事。”李虚毅对着莫纱如清浅说道。
莫纱如轻吐了一口气,但很快就觉察到了许鸯亦和温文两人瞬闪而至的眸光,猛打了个寒颤,钻到温格身前,弱弱地点了点头。
而卓然跌在台下的椅座后,强自撑持了半天犹自没能爬起,徐慕羽与青蝶饰很快将他扶起,青尘子哪里料到卓然会如此惨败,正要圆场时候,不防卓然捂着胸口对李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