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粉似的阳光洒落下来,把舞破天的长发投影成斜树,他的面孔安静得就像是萤火相照的琼雪。威望与信义的建立全在此际,这一次对战,他不能让丐帮弟子抢占太多的风头。
沉缓地把右手从灭世樽上抽离,他微笑着对李虚毅说道:“壮士劳苦功高,为我们丐帮抢下一局,我们不会忘记你的,无论有无受伤,都先去检查一下如何?这里的赌局还有我呢!”
李虚毅轻拍了下脑袋,瞬间就想起放狂已成自己的惯来姿态,敷衍了数句之后,才转过脸来,就发现钱恨费神神叨叨地在地上瞎画着什么。
回眸日,断肠时,始知是相思不知为何,李虚毅明明看的是钱恨费若然有无的随画,却成了油然而生的感慨,难道真是多情在作孽?
但想的到底是花幽筱还是天之凌?这却真的连他自己都懒得区分了,钱恨费所画的是一个人头的轮廓,刚开始他画长了弧线,剔着玲珑的短线一步步的收缩,恰把一个圆形抹成了带有方棱的扁形。
而另一边,唐倩儿与白玄机已经开始对斗,作为赌战中押价最高的参与者,他们确实比任何人都具有资格,另外,他们四人活了大半辈子,难道这智慧还敌不过一个初出茅庐的女子?
风声起动,两拨人马各自挟藏了一物,朝向四丈之高的蛇蝎鼎拔地赴远,但李虚毅所有的注意力,都聚焦在钱恨费的率意愁笔上。
就在钱恨费点缀出一双女子的妙目之前,前者用手极快地涂抹掉了已经画成的鼻子和片唇,直到擦得脸容臃肿了方才停下,嘴里喃喃着说道:“真的是要这样涂抹,但是,又不太像啊?哎,想不出来。”
钱恨费有些恼怒地推开李虚毅,愤怒道:“你知不知道你毁了一副佳作,这块黑砂石雨这弯树根对组,本来极像是一个女子的回嗔,被你这么粗鲁一弄,就是啥都不是了,哼!”
李虚毅赶忙赔罪道:“对不起对不起,你之前不是很喜欢南北朝顾恺之的绘画么?他最有名的壁画《维摩诘像》在大相国寺就有摹本,我到时一定给你取来……当然,我也有点事情想要求你帮忙。”
钱恨费并不领情道:“你带我去六朝旧都的瓦棺寺去看真迹还差不多,就这点诚意,我刚才那副画若是运笔功成之后,我从画境中所得的元力领悟本能突破瓶颈的。”
李虚毅为了解开无上刀境的秘密,不得不承诺道:“顾恺之的真迹流传太少,我除了取到之前那摹本,还把张僧繇的《五星二十八宿真形图》,怎么样?张僧繇的可是与顾恺之齐名的。”
钱恨费得了好处还故意卖乖道:“你难道都不听历代定评说,画人像,张僧繇得其肉,陆探微得其骨,顾恺之得其神,以顾恺之为最嘛。
等等,顾恺之的密体画风,张僧繇的疏体画风哈,我领悟到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不过,你说过的都得算数,嘿嘿。”
李虚毅看到得意得像个孩子的钱恨费,一把拽落他,恶狠狠地命令道:“给你出一道题目,赶紧给我答复,嗯,就是你如果画了一个圆,该如何将它变成方的?先说了,不是一步到位的,我需要的是细化过程。”
钱恨费很快照做,折腾了一盏茶的功夫终于总结道:“以我绘画多年的经验来说就是,不断地划取弧线和弦线的中点,像这样,然后连续的分割、串联,如果无限细化,多菱形就等同于圆。”
李虚毅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那圆体变为方体虽然更为复杂,岂不是是同理?当刀气、刀芒等重级重点线旋转成弦,勾连后再行分割,不错,方圆之道,正是用刀之极境。”
心已无刀,手中又何必持刀?《烈焰流觞秘籍》中的各种纷乱招式在心里都默默走了一圈,便似有无数的刀光迸生在回肠之中,多年前温简对战周英威的一线疑窦顺势瓦解。
也许,这种境界还需要时间去融会贯通,但这就像是你做一盘菜肴,已经配好了各种果蔬材料,其中步骤也都罗列而出。
只要多实践几次,协调好其中的火力,刀霸天下又或者以左手刀作为致命藏招,又不是不可能。毕竟,有两种气修和两种元力作为支撑,他无往而不惧!
“唐姑娘的学识广博异常,我等几人不想认输恐怕也是不能的了,”白玄机晦涩的口吻顿把林道里的阳光尽数掏空,“从修身、应酬、评议、闲适、概论和妙语,六项立论,句句吻合,哎,嚼得菜根者,果然是百事可做啊。”
李虚毅刚好从一番顿悟中回转到身前赌局,他询问金勇道:“我错过什么了吗?嗯,听白玄机话中的内容,唐倩儿放入破囊带的似乎是菜根,还有,她都说了些什么?”
金勇叹道:“确实是裸露于地表的荠菜的根部,哎,我原以为她会拿出绣菊针的,毕竟绣菊针在江湖的名声极响,论及唐敏皓独走江湖的事迹,也算得上是部武林史了。”
钱恨费道:“白玄机放入破囊带的是什么?”
金振远道:“放的是得自唐碉李宗的一粒啼鹃珠,其色红犹如胭脂,听说与明月珠有着极大关联,嗯,我猜是明月珠的嵌珠之一。白玄机在起首的立论上就败了,之后完全是一塌糊涂。”
李虚毅心道:“若是我不用掩饰身份,只消让江水逝把任雄剑放入囊带之中,就算唐倩儿如何厉害,还能敌得过军师的对论?不过,我猜军师选物的思维和我应该不一样。”
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