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欢原本以为沈澈还在外地,从顶层下来的时候看着电梯上的数字,还是忍不住按了"25"。
沈澈的办公室近在咫尺,关着门,门页上贴着不锈钢牌子。上面刻着"总经理"三个字。
就为了这三个字,沈澈承担了多少责任和压力。
也就为了这三个字,她与沈澈之间永远不可能。
何欢不觉眼底湿润,立即深呼吸转身,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的沈澈。
多么不堪的偶遇啊,电光火石间何欢唯一想到的便是逃,转身往相反方向跑,反方向是楼道,她往下连续跑了两层,再坐电梯去大厅,一出门便被沈澈逮个正着。
"你跑什么?"他捏住何欢的手。
"放开我!"
"我问你,你跑什么?"沈澈几乎是嘶吼出来,吼得整个大厅都听得见,路过的下属和员工被吓得直愣愣地杵在原地不敢动。
何欢能够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她缓缓抬起头,眼里已经含着泪。
"哥,松手可以吗?"这话几乎是祈求了,软得沈澈像是一拳头打在沙子里,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何欢看到他眼睛里的恶戾和疲倦,通红的血丝告诉她最近这个男人顶着多大压力,只余这么一点力气还能抓住她的手,可是何欢一门心思想逃,用另一只手一点点剥开沈澈捏住她腕部的五指。
青筋都爆出来了。可还是握不住。
沈澈真真切切地体会何欢一点点脱离自己的五指。
"你不能这样。"沈澈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低沉,手机却在那时候响了,他借另一只手接起来。
"混账,还嫌订婚宴上闹得不够丢人吗?居然在大厅拉拉扯扯!"沈岳林咆哮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大厅到处都是摄像头,连着董事长办公室的大屏。
何欢便趁那功夫甩开沈澈的手,直接从他旁边跑了出去,等沈澈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跑远了,跑得那么坚决,头也不回,只留大厅里一双双探究的眼睛看着他。
在下属眼里一向凶猛魄力的沈总。居然也会有如此落魄的面孔,拿着手机站在大厅里面,目光盯着门口,身上的西装被咖啡泼脏了,胸口一大片污渍。
午后日光从玻璃门上照进来,在大理石地面上晃出一道道光圈,也晃疼了沈澈的眼睛。
就那么一刹那,他突然有种预感,感觉这次真的要失去她了。
数分钟后沈澈走回办公室,推开门,手机接收到一条短信。
"哥,我们之间维持原状行不行?别问太多,别管太多。这样每个人都好过。"
沈澈一时心堵,半天才从这条短信中回过神。
周沉得知何欢和池家的事大概是三天之后了。
因为拆迁工程进展顺利,特别是何海的房子被烧了之后更加没有阻碍了,时琨便想请拆迁办的相关负责人和工程其他有关人员吃顿饭,顺便犒劳一下,开发商自然也在应邀之列。
周沉是十分不想去的,本打算让方秦去应付一下,可时琨想攀周家这条高枝,攀上了对以后自己公司发展也有好处,于是求着时三千出面去请周沉。
周沉电话里婉言回绝了一次,可临近晚饭前时三千居然亲自登门,那架势好像就是"今儿个你不去吃这顿饭,爷我今天就赖在你公司不走了"的意思。
万般无奈,周沉只能买了这个面子。
时琨的饭局就设在唐会附近一条街上,为的就是饭局之后继续去唐会续摊。
周沉进包间的时候一桌子人都已经到了,身份资历都比他浅。自然都巴巴跟他打招呼,直到池荣杰凑上来跟他握手。
"周先生,久仰大名,今天终于有幸见到真人。"这口气不伦不类的。
周沉眉头一皱,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倒是穿了一身好西装,可惜站姿不稳,整个人松垮着,怎么看都像是街巷里的小混混,白瞎了这么贵一副皮子。
"池少客气,今天应该不是我们第一次见吧。"周沉礼仪性地触了触他的手,算是回了他的礼,剩下池荣杰顿在原地犯愣:"周先生,难道我们以前见过?"
心里又想,不可能啊,以周沉的身份要是自己见过肯定会记得,但他挖空心思想了一圈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他。
周沉已经料到他肯定想不起来了。
当时在秀中阁门口池荣杰强行逼着何欢陪他进去吃饭,自个儿喝得醉醺醺的,是周沉冲过去把何欢掳走了,那会儿周沉并没有表明身份,加之池荣杰又喝多了,记不得也正常。
既然人家都记不得了,周沉也笑而不语,没有回答,径自走进包厢入座。
那顿饭是时三千做东,黑白政都到齐了,目的是为时琨拉拢关系。
周沉也是在那顿饭局上才知道青衣巷项目已经被时三千分包给时琨了,而时琨拉了池荣杰入伙,这也是池荣杰会出现在这饭局上的原因。
不过这种事也正常,没有哪个项目的拆迁公司背景干净,换句话而言,背景太干净的拆迁公司吃不下这么大的工程。
周沉若不是这个项目也不会跟时家人有过多来往,这顿饭他本意也是不想来的,所以席上表现很低调,打算走个过场一会儿就找借口离开,只是三巡酒之后也不知谁提了一句青衣巷钉子户房子着火的事。
"听说烧得挺严重的,户主到现在还没脱离危险期,这事后来怎么处理的?"有人问时琨。
时琨喝了口酒回:"处理什么,那火也不是我们派人去放的,纯粹是那老酒鬼命不好。"
"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