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贵人是昭和二年入的宫,如今一晃六年,虽说早已过了韶华之年,却也只比二皇子大了几岁而已。
二十来岁的女子虽比不得十来岁的少女清纯,却也是褪去了青涩的外衣,更显魅惑。施贵人本就生的一张鹅蛋脸,虽说五官不见得多精致,但瞧那眉眼,倒是个颇具风情的女子。
因兰贵妃位份只比帝后低了一级,在这**地位自然算的上举足轻重。因此施贵人今日打扮的格外妥帖,不敢有丝毫逾矩之处。
施贵人随侍婢进了兰贵妃内室,见兰贵妃已经端坐在凉榻上了,晚霞在一侧为她敲着背。见施贵人进来,晚霞朝其伏了伏身子,且悄悄递了眼色。
施贵人微不可见的牵起了嘴角,掩过眸中流光,恭敬地向兰贵妃行了大礼。
兰贵妃自她进门,便装作不经意的将其打量一番。
见她今日穿着一身浅蓝色宫装,打扮的精致却不算奢华,心中暗自舒了口气,不禁想起这位施贵人的来历。
当年帝君初登帝位,按礼制亲自前往太庙祭祖,不曾想竟在祭拜时遭遇刺客。紧要关头幸得驻守太庙的司制施关恩以身挡箭,才大难不死捡回一条性命。
帝君念其英勇,追封施关恩为从五品参司,且特召其嫡女入宫,封为贵人。
若说只是个小小贵人并不稀奇,内宫里多的是贵人。但当年帝君为表其父功勋,特赐其姓氏为封号,这在宫里还是第一回。
就连自己这个一人之下的贵妃娘娘,都不曾获此殊荣。就凭这一点,便叫**里不少妃嫔眼红的很,却也不敢太过得罪。
兰贵妃眯起眼,见兰贵人不得诏依旧不敢起身,恭顺的跪在下手,心中冷笑一声。
封号有何用?姿色又如何?
在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此女并无家族照拂,就算那兄长都是晋升不久的后辈,六年来不曾进过分位,便可见在宫里待得艰难。
如今的帝君早已不是贪慕女色的郎君,他迫切想要的,是皇嗣。
而眼前这个女子进宫六年,都不曾有过孕事……
兰贵妃搭着晚霞的手起身,笑意吟吟的走下凉榻,亲自挽起施贵人的手,温言道:
“妹妹快起身,都是自家姐妹,无需如此多礼。”
施贵人闻言并未即刻起身,很是温顺的拜了一拜,这才敢起身垂首回话:
“妾身多谢贵妃娘娘抬爱,娘娘仙人之姿,妾身不敢逾矩。”
兰贵妃眸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轻轻拍了拍施贵人的手,莞尔笑道:
“妹妹这般谦虚,倒是叫姐姐生分了。妹妹难得过来一趟,只当在自己屋里,陪姐姐说说体己的话便好。”
施贵人这才敢抬头,朝兰贵妃微微一伏身子,笑道:
“如此……妾身多谢姐姐照拂。”
兰贵妃面上尽是笑意,点了点头,朝侍婢吩咐道:
“去将昨日帝君命人送来的香洲贡果拿来,叫妹妹也尝一尝。”
“是。”小婢女领命,转身便出了内室。
“妹妹谢过姐姐美意,只是那香洲贡果金贵的很,妹妹哪里敢……”
“哎,妹妹这是哪里话,再金贵亦不过是些吃食罢了。”兰贵妃冷眼瞧着施贵人的不安,心中笑意更甚,“我瞧妹妹亦是个明理之人,日后指不定富贵盈门……”
施贵人闻言心中警觉的一震,不可置信地看一眼兰贵妃,慌忙跪下,颤声道:
“贵妃娘娘,妾身……妾身不敢妄想……娘娘,娘娘明鉴……”
侍婢从外殿端进来一盘火红的果子,一粒粒圆润饱满,煞是可爱。
兰贵妃伸手捏住一粒最大的果子,放在施贵人的掌心,再将她的手指合上。在施贵人拘谨的目光里将她虚扶起来,面上含了几分温婉之色:
“本宫这里向来清静,妹妹可多来坐坐,平日里若是缺了什么,只管过来告诉姐姐便是。”
施贵人起身,低头有些不安地看着手中红果子,缓了缓心神,这才抬头答道:
“妹妹……定然不负姐姐照拂,日后还望姐姐莫嫌妹妹叨扰。”
“好好好,如此便说定了。来人,给施妹妹赐座。”
施贵人坐在兰贵妃下手,因是歇在内室,与兰贵妃的座位相隔并不远,侍女们被遣开了,只留晚霞与施贵人的侍婢二人近身伺候着。
施贵人落了座,身后婢女便呈上一只檀木方盒至面前。
施贵人含笑接过,朝兰贵妃道:
“今日妹妹贸然拜访姐姐,只因兄长前些日子回了趟祖籍,捎来一盒上好的香茶。妾身听闻娘娘近年来偶有心悸,此香茶名为倾心,颇具凝神静气的功效。妾身不敢独自享用,特来送与娘娘尝鲜,只盼娘娘莫要嫌弃。”
兰贵妃含笑点头,晚霞上前几步接过施贵人手中的盒子,返身回至兰贵妃面前,缓缓打开盒子。
顿时从盒中散出舒雅的清香之气,混着檀香原本的木制香气,立时便叫人感到心头舒爽。
“果然是好茶,妹妹真是破费了。”兰贵妃满意一笑,“听闻妹妹兄长近来升了官职,妹妹大喜啊。”
施贵人谦逊笑道:
“姐姐取笑了,兄长本性敦厚,幸得曹尚书赏识,这才收做门下学生,有了今日官途。妹妹不敢奢望兄长日后飞黄腾达,只盼他仕途平坦,无灾无难。”
“哦?本宫瞧着施员外郎并非池中物,不知妹妹何出此言?”
兰贵妃装作不知情般,假意惊诧道。
“姐姐有所不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