獾囊唤牵清晨的影子懒散不匀的将光源分散至各处,让御书房的外观看上去就像此刻正在里头坐着的冷镜的侧脸一样,讳深莫测。
在案台前堆积如山的奏折也没能挡住冷镜扶额皱眉的愁态。
今日是冷镜第二日没有来上早朝。御书房此时已经在外围了几个资历颇深的重臣,显眼的如李吉、张缜之流,更有其后头跟着将步伐挪至此处的其它臣子。
难得的是。无论来的早的还是去迟了的,皆是一派春光满面,与里头的冷镜可谓是形成了鲜明对比。
大臣们一个接着一个像是赶集似的,朝御书房聚拢过来,周艮虽然犯了难,可是合该冷镜出面的时候。却连出面调停都成了他最不愿做的事。
不断有大臣在外接头接耳,或是互相问候,或是交换意见。权当这里是自家的后花园。想如何都可随意为之。
毕竟知道,现在冷镜恐怕不敢出来见他们,所以个个都放大了胆子,在外头高谈阔论起来,其中更有无视冷镜的人,趁机提起先帝冷隆在位时的战功赫赫和风光政绩。
他们逼着一个以退为进的人,舍弃自己最后的堡垒,然后沾沾自喜的炫耀着践踏帝王尊严时的痛快感。
至少这些朝臣看似对冷镜卑躬屈膝的,但里头更有不少是当年看不惯冷镜,却在他改了遗诏后,立刻倒戈相向的人。
墙头草最是信不得,往哪里吹也每个准儿,全凭风势做主,风往哪吹他就成了什么人,而这风所指的便是利益,起初冷镜威胁到他们的性命了。那性命即是最重要的利益,必然要舍弃忠诚,以此保命才是。
可看如今,当他们贼心欲动,将结党营私看成了利益时,冷镜的闪躲又摇身一变成了他们的敌人,这即是有些人时常挂在嘴上的忠心耿耿。
“李大人安好?来的这么早,只怕等了不少时辰吧”一匆忙而至的臣子,眯着眼笑着对李吉问候道。
李吉也立刻有所察觉似的转身,“王大人,你今日可是珊珊来迟了,虽然李某人来的太早也没能挡将我们的陛下给等到,不过却被周公公招待了不少今年新进贡的”雨前龙井,这便不算是白等了吧,哈哈哈”
“李大人果然真人不露相。都这个时候,却还有闲情逸致喝茶。不像我,刚得知消息就匆匆来了,却不料仍是算我迟了。对了,周艮有没有透露皇上在里头的消息?”
冬日的清晨,从被窝里起身都要费好半天的劲儿,更别说是站在这外头,凭白被冷风吹。
看这些大臣虽是笑的开心,但说话时要被打寒颤给打断的时候,也并非一回两回,大概心里虽然恼怒得很,但也没有人请他们特意到此处,也就只能忍着装作无事,免得被人说是没事找事,咎由自取。
数日前,已经有几个朝中的官员向冷镜上了奏折,其中不止一次的提到若是不立刻处死陆七夕,只怕事情传将出去,会坏了冷镜的名声,说冷镜贪恋美色,甚至不顾生母性命,也难割舍陆七夕。
诸如此类言之凿凿看起来有理有据,字里行间更是情真意切的奏折简直就是数不胜数。
一开始冷镜也依然以旁观者的态度对待此事,他不可能放任这些人为所欲为将陆七夕真的处死,所以干脆就假装不管,将那些奏折一一晾晒在一旁。
谁知接下来事情不仅没有因为冷镜的冷处理而褪去热度,反而在朝廷里引发了许多朝臣的猜疑。
他们一面忧心着冷镜要成为大夏少有的昏君代表,一面又怕他如此是在为陆七夕拖延时间。
不管怎么说,他们的意思就是作为皇帝的冷镜不能太聪明却也不能太笨。就好像身边养的小马驹,性子太烈难以驾驭,性子太软那就成了可被万人骑的马中次品。
这样的冷镜在一日里,让一帮大臣为他操碎了心。
本以为接下来,他应该会在隔日的早朝给众臣一个交代,谁知,当他们一个个戴着乌纱帽脚踏官靴忐忑不安的走进金銮殿时,却被告知冷镜竟然称病临时撤了早朝。
如此一来,什么不安忐忑转眼间就成了莫名其妙的愤慨,自我感觉良好的大臣们像是等着入宫宴那般激动不已,从前他们担心冷镜不来上早朝,这一日却又个个盼着他不来早朝。
明君庸君有时也不能全看君主一人的作为如何,且看底下的臣子就知这个朝代的大概房展走向了。
满口礼义仁孝的朝臣,扬言着要为百姓请命,可在他们眼里,皇帝到底什么时候该得到大臣的劝告,全还得看大臣们愿意在何时揭穿他的把戏。
“大概又是不会出来了吧?”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冻得发抖的大臣们中间已有不少人受不了这寒冬腊月的鬼天气,开始说起丧气的话来。
“受不了冷的,可以先行离去,我绝对不会在私下为难众位同僚,更不愿强人所难,毕竟天子乃是大夏的天子,身上系着的可是关乎到我们每个人的国运兴衰。我已经老了,跟不愿意他日在我的儿孙能口说话时问我为何当时没有将陛下劝出来,而后悔一生!人各有志,要走的可以离开了!”
李吉说的振振有词,后头抱怨的声音越来越小,接近于无。
慢慢的周围又重新恢复到了聊国事、聊家事的气氛中去,天气也越发见冷。
却始终没有人真的离开,反而更像是雕塑的泥人似的为了保证少受些寒,而极力维持一动不动的姿势。
李吉刚才那些话一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