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话极其的害人,且可以说是害人匪浅的,那便是那句不同人眼里就有不同的世界,俗世万千。经历不同就能有不同的看法,我们不能代替别人体会他们的人生所以,能做的只有尊重他们的想法。
很多人包括当年的陆七夕都是在牢牢记着这样的原则。好像这么说的话,那些不被人理解的痛苦至少就不会变的那么突兀了,好像如此一来就能抹平了所有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但陆七夕不知道,原来每一次面对别人或是漠视或是嘲笑的目光,选择性的无视掉时,她也就失去了真正看清楚世界以及为自己而活的机会。
至少如今的陆七夕不是靠着自我催眠走到冷镜面前的。他真真切切就在自己面前,而这是因为自己狠下心想着要为自己而活才会导致的结果不是么?
月下,冷镜和陆七夕在四下无人的院子里来回游荡着。似是不知何处飘来的孤魂野鬼似的。
她尚还不清楚的是,自己有没有将女人的魅力在冷镜面前发挥到极致。或者说,他有没有觉得陆七夕身上有像极了白天香神韵之处。
“你真的是皇帝么?”
“你当我是,我便是了”
“那么,我刚才来到着这个禁地,是不是要被你处罚的?”
“那得看你为什么来这里,你愿意告诉我原因么?”
“我这个人向来喜欢冒险,去一些别人不敢去的地方,却总是会……莫名的因为自己胆大开始给自己招致噩运。听说这座无名宫殿的原主人是个美的不染尘灰的女子,她同我一样出生在荒漠之上……”
“你不是大夏人?”
显然这件事更能引起冷镜质疑的兴趣,他或者还想着陆七夕也许不像白天香,但是认得白天香呢?
陆七夕想的是,如果一个男人一见到你的样貌就对你放下了所有的防备,那么如此说来他其实也不是真的喜欢你,因容颜总有一天会老去,当你没了那张让他喜欢的容颜之后。他还能喜欢你什么?
所以钓鱼也需要一点点由浅入深才是。
她和冷镜之间的羁绊,就好比是年少时无意中种下的一朵恶之花蕊,谁都以为这花其实开不长,结果它就那么自然而然的盛开起来,在所有人都毫无防备的时候……
因为这恶果已经种下,就再也不必担惊受怕害怕它哪一日重新破土,毕竟它从来没有从陆七夕的生活中消失不是么?亲自种下的花需得她亲自采摘才是。
“你会跳舞是么?我看你舞步轻盈无比,可是宫中的舞伎么?”
多少天的努力换来了冷镜这一句夸赞,她应该是高兴的吧。
“我只是个调香的丫头,也不是你们宫中的人,只不过有幸被皇后娘娘召入宫中来罢了,总有一日是要出去的,宫中虽然好玩,可是待的久了也适在无趣。在宫外,无聊时可做的事情数不胜数。宫内就不尽然……”
“那皇帝在你眼中也使者宫中活的无趣的人么?”
“不是不是,他呀……其实是个别人无法比拟的人,你不能说他活的无趣,因为他的命他的生活本不是属于我们老百姓可说的范围,他只不过将无趣掩藏起来,他觉得无聊时身边有一大堆人陪着他无聊,自然而然也就就算不得无趣了。”
冷镜愕然点点头,陆七夕的话语说的简单,但却实在叫人挑拣不出她半点错误。
盛开在他们二人之间的那朵花,应该是在早年就被连根拔起的,可是因为没有能够及时摘掉,随意人优天一点点长大,等到此后想要摘下时已经来不及时了。
月朗星稀,一男一女就在这里装作别人的样子,畅谈了许久,他们谈话的样子很是投机,一点都不像隔着宿世冤仇的敌人,倒像是多年不见的好友,是啊,陆七夕也许在这一刻是感觉到这次复仇有多值得的,毕竟它等了他那么久。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变的如此胆小的,胆小到不敢记住一个人对她有多好,胆小到害怕被仇敌给超过,胆小到需要伪装成白天香的样子才能博得别人的好感。
在重生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有了觉悟,想必此生怕是不能再做自己了,可是她不知道的是这个不能做自己,比她想的还要残忍可怖一些,一生中它可以换成无数人的样子骗人,却唯独做不了她自己……尽吐住技。
这样的复仇很可怕,可怕到一点点就将陆七夕全部吞噬干净。
而那命运却犹如不断缩小的笼子,明明是永远不变的空间,以为奋力一博就能触及到它的边界,可是到头来连呼吸都变的困难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不变的只有自己的渺小,而笼子却是一直在扩展的,只她一人未察觉而已。
然后这夜里再也没有给陆七夕一个可以选择的机会,因为没有人像她一样明白死不瞑目这句话的深刻含义,遗憾本该是弱者才会有的想法。而陆七夕呢,上一世因为遗憾迟迟不肯闭眼,这一世重新借了一个躯壳却是位达成那遗憾来的。
如今她美走的一步身后历经过的磨难都在她脚下化成一个个无底洞般的深渊,那些深渊互相融合在一起,就在陆七夕步伐踏下的那一刻浑然一体,等到她想要回头时,身后早已是无路可走的沼泽一片,她如何回得了头呢?
在刚开始来到陆家的时候,每一日她都在想着要杀死它的姐姐薛天意和冷镜,可是现在她忽然有些清醒,若是他们二人真的死了,她该怎么办?
继续当陆家的当家,就这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