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小乔不着痕迹的关心中过得很快,转眼圣诞就要到了。圣诞算得上是皇甫雪颜和傅筠阳的定情日,所以早在几天前,雪颜就得意洋洋的给我下通告:“子秋,这个圣诞节,我们将过得非比寻常。为了看到真正的雪,筠阳要带我去东北,他已经把全副武装都准备好了,我只要带上我自己就行。”
“那多好,终于不要亲自喷雪花了。”我看着她幸福的模样,故意取笑她。
“嘿。”雪颜贼贼的笑着,“其实我倒想再亲自喷一回雪花,那是多么有纪念意义的一件事啊。”
“那你到时喷就是了,真的假的一起来,傅筠阳那呆子肯定……。”因为雪颜天天在我面前呆子呆子的叫,所以我一时竟也脱口而出。
“专利。”雪颜不满的朝我皱皱鼻子,说,“呆子是我的专利。”
我低头笑,两情相悦的爱情,从来都是最幸福的,一声呆子,都包含着无限的情意。
雪颜在离圣诞还有四天就出发了。她走了后,屋子竟冷清的不像话,到处都是寂寂的气息,门窗都关上了,偶尔打开通风的时候,觉得空气里吹过的都是呜呜的悲鸣。
真是奇怪,雪颜即便住在这里,除了晚上,其它时间也很少看得到人影,何以她连着离开几天,竟让我觉得如此不安,甚至,是心神不定?我似乎有种说不出来的害怕,是因为一个人住吗?
在这心害怕的驱使下,即便觉得有打搅人家两人世界的嫌疑,我还是给雪颜打了个电话,电话中她的声音几乎是亢奋的,她说她看到大片大片的雪,看到晶莹剔透的冰雕,看到一个苍茫宏伟的世界……她是那么的快乐,那么的惊叹,那么的富有张力。她清脆活泼的声音通过电波传到我耳边,把我都感染得嘴角溢满了笑。
挂了电话,我似乎心安了很多。
平安夜是小乔陪我一起过的。其实也说不上是陪,不过就是两个人一起去图书馆上自习。依旧是他在楼下,我在楼上。他从不和我一个自习室,我曾提议给他在楼上占个位置,他开玩笑的拒绝了:“那不行,我既然把大好时光用到上自习上,就得专心致志,离你太近,容易心猿意马。”
我知道他是有意的保持一种距离感,让我不至于太有压力。
这段时间以来,在这方面,他一直做得非常好,让我的心舒缓、安宁。就像走在一条长长的山道上,一路的山风、树荫相伴,但又不觉得空寂孤独,因为你知道,在不远处,总有一个人站在那里守候。
我喜欢小乔这种平和的守候。
这一个晚自习,我比平时早了半个钟收拾书本,到了楼下,从窗户那看过去,小乔依旧坐在惯常的位置上,头略略低着,微微凝着眉,似在思考什么。不过,他的眉很快展开了,笔尖在纸上飞快的划着,想是解开了一道什么题。他很快写完,停住笔,脸上浮现招牌的笑容。
我看到他的笑容,也忍不住笑了。
小乔就是在这个时候看到我的。
他怔了一下,但随后,那个笑容,扩得更大了,日光灯莹白的光线打在他脸上,没有赤橙黄绿青蓝紫,可我竟生出种烟花般绚烂的幻觉。
小乔的笑容,从来都是最好看的。有时我甚至想,如果要用花来形容他的笑,用什么花好呢?雏菊太素,鸡蛋花太雅,芙蓉花太艳,兰花太娇……那用什么花呢?这样一种能让人沉迷的笑容,或许,就像那罂粟花,美到极致,然而,却是有毒的。而且,还是一种慢性毒,它会让人不知不觉就无法自拔。我忽然想起,每晚睡前,会情不自禁跟脑海中的那个笑容说晚安,这是什么时候形成的习惯?我竟全然不知。仿佛,在某一个晚上,那个笑容,就那么自然而然的浮现出来,自然得就好像人需要呼吸一样。
难道,我已经中毒了?
不敢再想下去。
有的毒,一生中一次就够了。
我和穆子谦,今生或许已经无望,但我们还可以期待来世。来世里,我们不做兄妹,只作一对相亲相爱的情侣,在最平凡琐碎的生活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路相扶相携,从如墨青丝走到白发苍苍。
我好像已经向命运屈服了,渐渐很少想过去的事,哪怕是夜里,穆子谦走到我的梦里来,我也能很清晰的记起他是我的哥哥,在幻境中也克制的和他保持距离。若在从前,我是会和他在那样的虚幻里,缠绵悱恻的接吻、拥抱、甚至,做我们现实中不曾做过的事情。从前的梦,是香艳的、甜蜜的、一旦醒来,就痛彻心肺。而现在,则是理性的、疏离的、即便有痛,也是隐到了骨血里面,轻易是触摸不到的。
放弃今生,期待来世,这到底是放下?还是另一种执着?
我对自己笑了一下,这个答案,可能,我一时也找不到。
小乔看我站在窗外,便收好书本走了出来,问:“怎么今天这么早下自习?”
我说:“今天是平安夜啊,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的,我以为你不知道,或者,知道了也对这些洋节日没兴趣。”
“我有兴趣的,我喜欢节日里的热闹。”
“哦。”
“我们要不要出去走走,唔,我肚子有点饿了,请你吃麻辣烫怎么样?”这么冷的天,吃下一碗热乎乎的麻辣烫,该是很美妙的事吧。
“好啊。”小乔很爽快的应着。
两人肩并肩走出校门,看到有人举着冰糖葫芦在卖,我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