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朝东都方向望去,感慨道:“说起来,蓝某的前半生都是在东都城中度过,却未曾想,当初的一走,便是整整七年。如今时隔七年再回东都,物是人非事事休。”
蓝玉转回目光,望着魏禁,笑眯眯道:“七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些年来,跟随着王爷,从中都西北到蜀州湖州,再到如今的中原直隶,打了大半个天下,王爷也对我的态度也是从提防转为信任,再到依为臂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凭什么?很多人都在问,凭什么蓝玉能成为西北二当家,他的老师傅尘是与王爷可是有着深仇大恨,为什么王爷还会对他委以重任?很多人都想不明白,不知道文则你明白不明白?”
魏禁沉声道:“请先生解惑。”
蓝玉缓了缓语气,轻声道:“论才智,我比不得萧瑾。论用兵,我比不得文则你。论威望,我比不得大都督徐林。论亲疏,我比不得林寒。可王爷偏偏就选中了我,当初的献城情分是其一,对于徐林和萧瑾的忌惮猜忌是其二,林寒的外戚身份是其三,蓝某人的无欲则刚为其四,此四点,让蓝某人站到了如今的位置。”
魏禁面露疑惑之色,迟疑道:“恕魏禁愚钝,未解先生深意。”
蓝玉笑道:“都说文武并立,蓝某是要在文臣的路子上走到底了,可武人这边,我不希望日后的大都督会是闽行那般心思阴沉人物,也不希望是林寒那般跋扈酷烈之人,文则你是有希望登顶之人,而且与蓝某当日处境极为相似,所以就多言几句。出得我嘴,入得你耳,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魏禁再次抱拳道:“魏禁受教。”
蓝玉最后说道:“王爷去了梅山,许多人就要生出别样心思,你能谨言慎行,很好。”
说罢,蓝玉调转马头离去。
魏禁望着蓝玉离去的身影,忽然想起初见蓝玉时的景象,那时的自己前往大都督府述职,刚好遇到了萧煜一行,一身蓝袍的蓝玉就跟在萧煜身后。从头到尾,萧煜一直在审视自己,居高临下,其他随行人员也不看好自己这个魏迟的侄子,目光中有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只有蓝玉对他和颜悦色,就如今天一般无二。
魏禁有猛然惊醒之感,想明白了蓝玉未说出口的一句告诫。
有才而不骄,得志而不傲。